都說,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楚湖省的五月,便是如此了。
秦向河前天從海沙回來,還烈日炎炎的。
就昨天,也被太陽曬得不想出門。
哪知,昨晚上就一場瓢潑大雨忽至,氣溫也隨之急降。
他恰好又睡外側矮床,比較靠近門的。
夜裡聽颳大風,感覺有點冷,就翻身,將床頭一張厚毯子,拉給大寶和妞妞蓋上。
輪到自己時,實在困得厲害,想著扛一扛就天亮了,便沒再起來找被子。
等早上,被睡夢中的妞妞一腳丫蹬到臉上醒來,發現自己整個蜷縮著,身上薄毯子也成了一團。
所以。
從上午起,鼻子就有點堵。
喝了娘給熬了那碗紅糖薑湯後,才好一些。
倆小傢伙卻緊張的很,每隔一會,就跑來跟前。
問是不是感冒,是不是發燒,是不是要躺著休息……
最後,被煩得厲害。
就在倆小傢伙屁股上,一人賞了一巴掌,這才笑嘻嘻的跑開。
這時。
從院外進來的秦廣山,正遇上大寶和妞妞,抱著一堆玻璃彈珠的往外跑。
“大寶、妞妞,不要跑那麼快。雨剛停,地滑!”
連聲叮囑完,又不放心,趔身往外掃了眼。
見爹孃都在隔壁嘎子家門口聊天,轉個臉,就能看到倆孩子,遂又回過身。
進院子,望望敞開大門的堂屋,空無一人。
復又往廂房而去。
果然,見秦向河坐在窗邊一張躺椅上,手上雖拿著檔案,卻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兩眼皮不時打架著。
“昨晚沒睡好啊?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去東頭診所看一下。”
昏昏欲睡的秦向河,聽到話音,這才止住了瞌睡。
看秦廣山進廂房,他稍稍的坐起些。
只是渾身懶洋洋的沒什麼勁頭。
對大哥口中提到的村東頭診所,他是知道的。
以前,想看病,就得去鎮上。
再不然,那種比較大的村子,也有小診所,但,裡面大都是赤腳醫生一類。
而茅塘這樣的小村子,那時又一貧如洗,肯定和診所無緣。
他記得很清楚。
剛結婚那會,他還沒那麼喜歡跟大俊出去喝酒賭錢。
有次,白鹿不知是喝了不乾淨的水,還是吃錯東西,肚子疼得厲害,躺床上都渾身打擺子。
家裡那時還有腳踏車,只白鹿根本坐不穩,加上夜裡也不好找人套牛車,便一路揹著白鹿跑去的鎮上醫院。
如今。
茅塘有人生病,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隨著十三香工廠建立,來村東頭上班的人就多起來。
起初,只是請了個醫生到廠裡,搞個小衛生室。
等到後來,工廠連建好幾個,工人也越來越多。
單單隻廠裡的衛生室,已無法滿足需求了。
於是。
經由大哥提議,劉慶來去縣裡“打官司”,終於在廠區那邊,建了一個較大診所。
雖然拍片做身體檢查這些,還不行,但平常得了發燒感冒,在這邊看,還是沒問題的。
“沒發燒。就是昨晚陪大寶、妞妞玩那個火車牌,玩得太晚。夜裡又颳風又打雷的,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秦向河解釋下,順著門往外瞅一眼,後又伸個懶腰的說,“吃過午飯,我躺這裡已經眯了一會,剛被喊醒,還沒緩過勁。”
說完,見大哥摸摸兜裡的煙,後又醒然的放下手。
他不由笑起來。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