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生根,結出一個他始終似是而非的答案來。
沈恪扭過頭,今晚第二次抬手,像小時候那樣在林簡發頂揉了揉,帶著一點抱歉的遺憾:“這些年自己長大,辛苦你了。”
林簡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就在沈恪收回手的前一秒,他倏然抬起另一隻手,掌心扣在沈恪手背上。
沈恪微怔,掌心的位置剛好懸貼在林簡臉側。
下一刻,林簡微微偏頭,主動將自己臉頰貼入那片溫熱的手心,似嬌似憨,口是心非般呢喃:“如果覺得之前關注我太少,那以後,眼睛就多看看我,好不好?”
雪下了一整夜。
伴隨著激烈又莽撞的心跳聲,林簡第二天早上在鬧鐘響起來前睜開眼睛。
時間尚早,但沈恪卻趕在他這個高中生上學前已經出了門,看來是改簽航班凌晨飛。
林簡仰面躺在床上,相比較第一次的慌亂無措,這次夢醒之後他鎮定了許多。
大概過了五分鐘時間,急促失衡的心跳漸漸平息,林簡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去衣櫥裡翻出新的衣褲,而後走進浴室,沖掉在夢中盤桓縈繞了一整晚的荒唐和旖旎。
熱水沖刷過少年白瘦拔節的身軀,溼跡隨水,像一場春夢無痕,但夢中那溫熱的手掌,卻始終攥緊心臟。
年關將至,一中的期末考也即將到來,苦苦捱過一個學期,關係要好的同學商量著考完試去哪裡放鬆。
秦樂在這種事情上最為積極,趁著課間提議道:“要不去滑雪吧?實不相瞞,我想挑戰一下中級雪道已經很久了!”
然而滑雪畢竟不是誰都擅長的運動,況且新意不足,很快被多票否決,高崇凡別出心裁:“要不咱們去南方溜達一圈,暖和啊!”
然而即將過年,他們必然沒有那麼長的放鬆時間,況且外地旅行,花費是一方面,出於安全考慮,也未必能徵得所有家長的同意。
這時,一直低頭刷手機許央忽然出聲:“臨市新建了一家民俗博物館,正好年前開館運營,有興趣嗎?”
班長顏寧聞言搭腔:“哎,你也知道那家博物館要開館啊,我關注很久了!”
這些年懷舊風潮蔓延,鋼鐵叢
林一樣的城市裡處處都開始打情懷牌,因此這家民俗復古博物館從建設之初便頗受矚目。
“聽說博物館外延還建了個古城區,而且商業氣息一點都不重,好像周邊挺有意思的。”另一個女生附和道,“臨市距離也不算遠,要不咱們就去那兒吧?”
“上午出發,晚上回來,如果時間緊的話,還可以在古城民宿裡住一晚!”周巖興致勃勃,“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吧,怎麼樣林神?”
林簡突然被點名,抬頭就看見一圈期待的眼神,一句“我不去”被憋回嗓子裡,頓了頓,只得說:“我都好。”
而後的二十多天,對於這幫出遊在即的少男少女們來說可謂痛並快樂著,捱到期末考試最後一門結束,眾人才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活過來一般。
考完試第二天,全市統考成績公佈,林簡沒有沒有什麼懸念穩居第一,除了幾大高中同年級的學生直呼“可怕”外,就連一中的老師們也忍不住在辦公室議論——這個成績穩得也太邪乎了點。
成績公佈後終於進入寒假。
放假第一天,林簡按照慣例去沈家大宅看望沈長謙夫婦。
午間時分陽光還算可以,但一進門,還是被叢婉拉著手抱怨穿得太少,林簡在長輩面前向來乖順,尤其面對沈長謙夫婦時,身上那些稜稜角角能在瞬間變得綿軟,聽叢婉絮叨,也只是抿著嘴角,笑著一一答應。
沈恪停好車,在林簡身後勾著鑰匙進門,換鞋時看見少年挺拔卻溫和的身影,低頭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