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關鍵的一點是,沈恪說永遠當他是家人,那麼他再留下了,也擺脫不了這個身份的設定,在對方眼中,他將永遠都是自己養大的那個孩子而已。
“林簡?”長久的沉默過後,溫寧試探性地喊一句他的名字。
林簡慢慢回神,眼底深藏的暗湧與情緒一點一點地平靜下來,半晌之後,溫寧聽到他啞聲問:“現在再辦留學手續的話,還來得及嗎?”
隔了將近三分鐘時間,溫寧像是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回答他。
“當然來得及。”
沈恪接到叢婉打來的電話時,剛剛結束一場總裁辦公會,回到辦公室,秘書掐著時間泡好的咖啡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放在辦工作上私人號碼的那個手機便毫無預兆的震動起來。
沈恪接通電話前,發現已經有很多通未接來電了。
一般情況下,叢婉很少直接聯絡他,一來是知道他事務太忙,二來是拿不準他的工作時間,相較於沈恪,沈長謙夫婦反而與宋秩日常聯絡的多一點,會從宋特珠那裡瞭解一些沈恪近來的工作和身體狀態,或者讓對方轉達,近期希望他回家來吃頓飯的願望。
所以叢婉會在工作時間內連續打來這麼次,必然是有緊急的情況。
沈恪接通電話,一句“媽”還沒出口,只聽叢婉在電話裡說了幾句之後,臉色倏然就變了。
驅車趕回沈家大宅的路上,沈恪難得思緒混亂,他壓著限速超過
身邊一輛輛車流,試圖理解著幾分鐘前叢婉打來打通電話的資訊,但發現毫無頭緒。
什麼叫做“小簡的媽媽回來了”?
“小簡要和她去英國,今天來解除寄養協議”又是什麼意思?
沈恪眸光沉沉,唇角繃得極緊,雖然還不瞭解全部事實真相,但他害怕這是林簡在此時這個尷尬又微妙的時間點上,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
一腳油門轟進大宅院內,沈恪推門下車,來不及熄火便快步向後樓的會客廳走去。
古樸致雅的雕花木門被一把推開,屋內眾人訝異轉頭看過去,只見沈恪大步走進來,向來溫和克己的人,臉上神色是風雨欲來的低沉。
尤其是林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沈恪將“不冷靜”寫在眼底。
沈恪視線逡巡掃過眾人,先是看見了去年夏天在派出所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老師”,而後掠過她旁邊穿著制式襯衫的兩個人,最後,落到站在沈長謙身邊的那個人身上。
林簡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但震驚的情緒只在他眼中出現了須臾,便消失不見,再抬眼看過來時,又變成了那個眸光淡漠,清清冷冷的少年。
“怎麼來得這麼急?”叢婉從旁邊的沙發中起身,吩咐傭人端來涼茶,朝一旁的座位示意沈恪,“坐下慢慢說。”
沈恪此時卻沒有“慢慢說”心情,他不看別人,只問林簡:“怎麼回事?”
語氣並不激烈,甚至聽不出一絲責備,但越是這樣的溫沉越讓林簡覺得內心煎熬,他扯了一下嘴角,低聲回答說:“如你所見,這位……”他看了不遠處的溫寧一眼,轉回視線,說,“確實是我的生母。”
沈恪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而溫寧此時站起身來,衝沈恪伸出一隻手,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初見時沒有向你說明情況,只因為當時我和小簡之間存在不少誤會和矛盾,但是現在……他願意和我一起回英國了。”
沈恪禮貌有禮地伸出手來,虛虛環了一下她的指尖,沒有觸及便收回,但緊接著說出來的話卻顯得並不那麼禮貌:“所以呢,現在的誤會和矛盾都解除了?立刻就要把人帶走?”
“沈恪。”處於主位的沈長謙坐在輪椅上,沉聲提醒道。
莫說沈長謙,就連林簡都沒有想到,向來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