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親身世顯赫,然而許央自從初中開始就逐漸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了。
原因也很簡單,對於父母,他無法選擇或者徹底割斷,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改變不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拋開公序良俗的道德感不談,在見面時,他甚至必須喊那兩個人一聲“爸媽”。
然而沒得選,卻不代表他就認投了。
他將自己懸架在道德與血緣的邊界線上,用自己的方式對那兩個人說“不”。
正如剛開學不久的一次,林簡偶然間碰見許央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親自來學校這邊找他麻煩。在學校後門的小巷裡,許央見到來人也不動怒,只是將手中的單肩包甩到肩上,輕描淡寫地罵了句:“傻逼。”
對方顯然被激怒,開口罵出來的就是誅心的話,然而許央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一直到他那個哥罵累了,才氣定神閒地問:“罵完了?那借過。”
對方不退反進,上前一步,正當林簡以為兩個人要動手的時候,許央卻眼尾一彎,忽然笑了出來。
“問了就是我真的不懂,你要是真這麼恨,怎麼不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呢?”許央斜著一雙丹鳳眼看人,眼神譏誚又諷刺,“誰把我弄出來的你找誰報復去,天天沒完似的找我麻煩有什麼用?”
“你……”
他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徑直道:“而且不管是你有我這麼個弟,還是說我有你這麼個哥,都是兩廂倒黴的事情,我媽當小三生了我,那是我倒黴,你爸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在外面亂搞又弄出個兒子,那是你倒黴,咱倆各倒各的黴,能不能誰也別挨著誰?”
說來也巧,有也正是由於這次的“偶遇”,才真正讓林簡對許央這個人的“示好”有了一絲鬆動。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其實是一類人。
有著異於常人的、按自己邏輯行事的、忽高忽低的道德感。
林簡將許央切好的菜碼倒進炒鍋中,在吸菸機細小的嗡鳴聲中炒菜,許央甩甩手上的水珠,站在一邊看他嫻熟地揮鏟翻炒,半晌笑著感慨一句:“哎……說出去誰信呢,堂堂一中高嶺之花,端坐在神壇之上的林神,居然會在我這個不足8平米的小廚房裡炒菜,蓬蓽生輝,與有榮焉啊!”
林簡對於他這套刁嘴滑舌素來都是一笑置之,許央得寸進尺,往他身邊湊了湊,異想天開:“哎,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要不
() 咱倆湊合湊合得了,你看哈,現在隔三差五的就有女生芳心錯付地給你遞情書,關鍵你這個人也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啊,那還不如跟我搭個夥,關鍵咱倆知根知底啊,我這人……()”
林簡將炒鍋裡的菜盛盤,間隙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許央心領神會,立刻閉上的叭叭的嘴,表示自己從現在開始就可以做個只垂涎林神廚藝不貪圖他美色的啞巴。
實際上兩人相熟之後,許央再也沒有問過林簡關於性取向的問題,林簡也從不主動提起,兩人之間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感,當然,許央忍不住嘴賤的時候除外。
北方的冬日天色陰霾,兩人簡單吃過午飯不久,原本陰沉的室外霎時就颳起了老北風,樓下老式單元門被吹得砰砰作響。
許央臊眉耷眼地坐在茶几一端,林簡指間夾著一支鉛筆,正指著昨天數學周測試卷上的最後一道大題對他進行無差別攻擊:≈ap;ldo;這節?完整章節』()”
許央捂臉,痛苦哀嚎:“講題就講題,你不帶羞辱人的啊。”
林簡恨鐵不成鋼的無語了片刻,而後再一次將解題思路一步不落地寫到了試卷旁邊,“套這個公式,自己研究一下,能算出來了麼?”
許央帶著痛苦面具接過筆,嘗試了一下之後,發現真的得出了正確答案,頓時大喜過望,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