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
賀以舟看了眼來電顯示——沈東陽。
“喂。”他接通。
“你在家?”
賀以舟:“剛到,怎麼了?”
沈東陽緊張叮囑:“千萬別讓明月看電視還有手機。”
賀以舟敏感感知到不對,語氣頓了一下:“她的手機在我這兒,電視也不怎麼看。是不是又出事了。”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沈東陽的聲音略感疲憊,“你接明月出院那天被偷拍了,然後有人放出之前謠言,說明月是被包養的小三。沸沸揚揚的……”
沈東陽不用想也知道散播這些謠言的是誰。
她還當模特時,頂頭上司是個混球,老婆也是個豬心蒙心的主兒。雖然夏明月贏了官司,但那對夫妻也是徹底記恨上了她,更別提昔日共事過的酸眼的同行。
現如今夏明月跌入泥塵,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要迫不及待過來踩一腳。
賀以舟緘默注視著熄掉的儀表盤。
“還有……”沈東陽聲音很輕,“我剛接到訊息,明月的奶奶去世了。”
車廂裡一下子靜了。
賀以舟握著手機的力度收緊,大腦憑空失去工作能力,思緒也跟著凝固。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許久之後,賀以舟才聽到自己木訥的嗓音:“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
“好像是有人鬧到了村子裡,夏奶奶受不了那些對明月的編排,心臟病發,當場就……”
他的話聽得人心裡發緊。
賀以舟想到那個夜裡,女孩無助地抱著照片哭,說奶奶是她的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夏明月有多想擺脫困境。
她讓自己走出來,配合治療,坦然地接受這一切,可是——
它們好像不想這樣放過她。
喉嚨像是被堵住,賀以舟感受到窒息。
莫名的憤怒從心底湧出,直往天靈蓋衝。
他剋制著情緒,搭在方向盤的手綻出條條青筋。
“親戚那邊在嘗試聯絡她,我託人帶了個口信暫時打發了。明月剛出院,情緒還不穩定。我是想……你要是能瞞就先幫忙瞞著。明月從小跟著奶奶生活,我怕她知道會想不開。”
“嗯。”
“我會想辦法找人把謠言壓下去,免得鬧大不好收場。”
通話結束。
他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汪——!”
窗外震起一聲狗吠。
他側目而去,發現抱抱扒拉在窗戶外面看他。
賀以舟下車,去後備箱拎出大包小包,抱抱圍著他的袋子打轉,想要幫忙分擔。賀以舟就把其中一個小袋子遞給了它。
大狗叼著袋子屁顛屁顛進門,賀以舟卻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進去。
院前的樹已經枯黃,夜風捲走一片蕭條。
落地窗輝映出暖白的燈光,與冷清院景形成兩個極端。
她蜷坐在地毯上,瘦了不少,抱著貓看書,側顏繾綣又溫柔。
很美的畫面,賀以舟卻看得難過。
夏明月發現了他,扭頭衝他一笑,眼裡盛映燈火,讓夜也變得不是那麼冷了。
賀以舟收整好情緒,踱步進門。
“你今天好晚。”
賀以舟沒看她的眼睛,彎腰換鞋:“有點堵車。”
夏明月哦了聲,接過東西去歸羅。
“我做了魚湯,味道估計不如你得好。”
夏明月邊說邊整理碗筷。
她做了四個菜,賣相不錯,擺在桌上很養眼。
賀以舟不語,出神般凝視著她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