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瓜醃製了好幾個月,早就入味,
味道又鹹又酸,直往腦門子衝。
她當即被嗆出眼淚,喉嚨不堪刺激,讓她接連咳嗽出聲。
夏明月繼續大口吃著。
她想到兒時,那會兒窮啊,別人家吃醃鹹菜她都饞得不行。後來家裡有了點錢,奶奶學習的
“漱漱口。”
夏明月蹲在院子裡, 賀以舟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她吐過幾次,腸胃還有點痙攣痛。
夏明月漱過口,嘴裡這才好受點。
家裡人都去墳上了, 院裡空落落的, 更顯得淒涼淒涼寂寥。
她臉上淚痕未乾,一雙哭過的眼睛又紅又腫。
“好點沒?”賀以舟關切問她。
夏明月依舊是漠然的模樣, 對他的溫柔呵護沒有露出半點笑容。
“我的手機一直都是你收著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奶奶走了。”
雖然她只猜對一半,卻也是事實。
賀以舟並未反駁。
她臉上沾著淚,冷風吹過, 擱得臉頰生疼。
“我爸媽很早就走了。村裡人閒言碎語, 都罵我是喪門星。”她又從小長得好看, 可是那點好看在別人眼裡是不幸的象徵。
“我奶奶把我帶大的。”
她平靜訴說著自己的過去, 就好像這是一段與自己全然脫離的無關的過往。
“你騙我,是怕我承受不住?”
“嗯。”
夏明月抬起頭,眼圈再次泛紅,“那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又想沒想過, 無論早晚,我都會知道?”
他想過的。
賀以舟喉結滾動,到底是什麼也沒說。
夏明月胡亂擦去眼淚,“你回去吧, 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著。”
他不肯走,長身立在她身後,仿若一尊守護神。
“賀以舟, 我明白你是想保護我。”她聲音很輕, 被風碾碎成幾段, “可是有些時候,我是不希望被保護的。”
賀以舟垂在腿側的長指勾了一下,唇瓣跟著繃緊,雙眼裡洩露出一絲無能為力。
明月這才注意到他消瘦許多,下巴長出一層青色的胡茬,像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
她意識到賀以舟不是今天才來的。
他應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跟隨了她許久。
所有的不滿,抱怨,責怪,在看到他眸?疲憊的一瞬間,便全部都梗在了胸口。
她不能這麼快放下,卻也說不出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