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晚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從他雙眼裡的扇形圖來分析他此時的喜怒哀樂。
比如現在,謝聽雲明顯在不爽。
她縮了縮脖子,緩慢咕噥:“你生氣了?”
謝聽雲不語。
雲晚循循善誘:“你是因為鬱無涯生氣?還是因為下注不叫你生氣?”
謝聽雲頓了下,誠實道,“後者更甚。”
謝聽雲心知肚明雲晚瞧不上鬱無涯,就算鬱無涯真有點什麼,她也會毫不猶豫拒絕,所以他不會生氣,只會吃醋,就算吃醋也就是醋一下。
但是……
五十萬是真金白銀,錯過就再也沒有了,換個人都會鬧脾氣。
比起生氣雲晚,謝聽雲更生氣琉塵。
身為師兄,竟然一點都不考慮他這個師弟。
謝聽雲就差沒直接在臉上寫上“較真”這兩個字。
雲晚笑了笑,把鬱無涯還來的那個儲物袋塞到他懷裡:“沒事啦,這些都是你的。”
謝聽雲垂眸,長睫低顫,指骨分明兩根長捏起一個藥瓶,沉沉地念出上面三個字:“強,腎,丸?”
雲晚可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玩意,笑容一僵,認真尋思一下:“你……喝點也行。”
謝聽雲冷著臉:“不需要。”
說罷重新把瓶子丟進去。
暮色四合,萬物寂寥,兩人也都嘮差不多了,雲晚揮別謝聽雲,收拾收拾準備回院,她才從樹上跳落,就見宿問宗的門派傳令浮於眼前。
門派傳音令屬於密令,只有使用者雙方才可以聽見彼此對話,若不是重事,李玄遊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使用傳令。
四下清淨,雲晚當即接通。
“怎麼了?”
李玄游來不及和雲晚寒暄,語氣著急:“我命阿黃去調查賭場的事,從前天到今日一直了無音訊,於是我就拜託寶丹門的去尋找阿黃下落。”
雲晚認真聽著,神情越來越嚴肅。
傳音令對面傳來李玄遊猛拍大腿的響動:“寶丹門的人說,阿黃是被崑崙宗的抓回去了!”
聽聞此話,雲晚的心臟狠狠收緊。
“有人來了。”
謝聽雲提醒之後,沒有逗留,閃身重回應星院,雲晚也急忙把傳音令收好。
“小心些,千萬別磕到。”
“她中的是妖毒,快去找嫦曦師姐。”
一行人步伐凌亂,抬在最中間的擔架貌似躺著一名女子,雲晚上前幾步,一眼注意到她腰間的掛墜,神情一凝,三步並兩步,最後改為小跑。
雲晚從兩人之間擠進去,果不其然,受傷者正是她的師姐!
柳渺渺渾身是血,一道猙獰的血口子從側腰橫穿至後背,即使做過簡單的處理,鮮血依舊不住往出湧,染紅衣裙,近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人命關天,眾人不敢耽誤,抬著柳渺渺跨入院內。
雲晚強行鎮定,一把拉住落在末尾的萬劍閣弟子,“我師姐怎麼了?”
對方也沒有瞞著,“我們前去剿妖,柳師姐忽然與我們失散,找到後就這樣了。”他說,“那傷人的半妖也被我們押了回來。”
說罷掙開雲晚的手,忙慌不迭地前往太初院叫藥醫。
雲晚咬了咬下唇,拎起裙襬跑進屋子裡面。
柳渺渺被兩人合力輕放在床上,傷情嚴重,紫紅色的妖毒自腰側蔓延至全身。哪怕是在昏睡狀態,她也疼得不住哼唧。
妖毒是世間最難解的劇毒。
他們天生攜帶妖毒,每一隻和每一隻的毒效都不同,解藥自然也都不一樣。
嫦曦很快趕來,擋在床前的人們紛紛讓開路,雲晚也起身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