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地叫了他一聲,眼神中滿是小心翼翼。
申屠危當即愣了一瞬。
又一人出現在面前,這回是白髮蒼蒼的老人:“申屠將軍。”
“申屠將軍,你回來了……”
越來越多的人走到他面前,擁簇在他身邊,一聲接一聲地叫著“申屠將軍”。
雲晚和柳渺渺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百姓信賴他,哪怕才經歷過一場劫難,看到申屠危的那瞬間,眼裡的星火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
申屠危喉嚨發緊,拽住韁繩的雙手緩慢收力,眼梢已經泛起幾分紅意。
他翻身下馬,粗糲的大手被一隻小小的手掌勾住,小姑娘仰起頭,枯瘦的面頰唯有一雙眼兒明亮,黑白分明,乖巧地看著他說:“桑啟副將被我們保護得好好的,申屠將軍和我們來。”
申屠危跟著她,一步一步向前面走去。
柳渺渺也想跟過去看看,卻被雲晚反手拽住,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這裡的人和申屠危感情深厚,貿然跟過來會打擾到他們相處。
柳渺渺頓時止步,目送著那兩道身影越走越遠。
“走吧,我們去看看謝聽雲回來沒。”
雲晚拉著柳渺渺沒走兩步,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息在四周滌盪。
身形驟停,雲晚抬眸看去。
熾熱日光將樹影剪成細碎斑駁的幾片,他掩藏氣息,平靜地倚坐在樹幹上,長眉冷目,眼尾淡淡垂下,在雲晚看過來的瞬間,那人的唇角立馬勾起笑意,剎那就讓冷清的面容變得溫和許多。
謝聽雲從樹上一躍而下,陰影將她完全包裹。
柳渺渺看了看雲晚又看了看謝聽雲,識相地走出幾里之外,把空間留給了二人。
雲晚眨眨眼,回過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謝聽雲:“不久前。”
雲晚靜默一瞬:“……難不成你一直跟著我們?”
謝聽雲不承認也不否認,既然如此,那就是了。
陽青鎮的人都認識申屠危,雲晚怕被眼尖兒的鎮民發現,急忙拉著他走遠些,順手設了個結界。
她囁喏著嘴唇,好半天才開口:“和我們走在一起的那個人,你……看清了嗎?”
謝聽雲輕輕一應:“嗯。”
謝聽雲過於淡定的表現讓她一陣抓心撓肺,終於問出那個困擾了她一路的問題——
“他為什麼和你長得如此相似?”
“為何殺他?”
雲晚的聲音不輕不重墜落在風聲中,謝聽雲緘默許久,半晌才開口:“自然相似。”他說,“那是我曾丟棄的一縷魂魄。”
三百年前,謝聽雲以劍證道,為此抽了一縷魂。
此魂不淨,乃邪魂。謝聽雲身有此魂,悟不了劍意,只能墮混沌道,因而被清虛道長拒於門外。
那時不過十七歲的謝聽雲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加上有約定在身,自是不甘,於是就在不周山下跪了三十日。時間久,加上還長身體,謝聽雲一邊跪一邊吃了方圓百里所有的靈果與靈石,誠篤感動上天,清虛道長終於決定見他一面。
若想登仙路,求劍道,必須剔邪魂。可是此法兇險,若魂抽不乾淨,或承受不住抽魂之苦,輕則變傻子,重則命喪黃泉。
謝聽雲最終還是說服清虛道長,強行抽了這條邪魂。
沒想到兜兜轉轉,那條本被他遺棄的邪魂轉生到人間,成為將軍,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清虛道長總說擁有邪魂者,註定墮入魔道。
可是透過申屠危的眉眼,謝聽雲看到了少年傲氣,與錚錚不屈的鐵骨,這是幸;不幸的是他命數之中註定要經歷眾叛親離,流離失所。
雲晚隱約猜出兩人有所牽連,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