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衣著不凡,身手敏捷,申屠危隱隱在他們身上感受到幾分熟悉之氣。
他收回刀,來回打量他們幾眼,不假思索道:“你們也是雲晚姑娘的同門?”
剛才還要自己殺自己的謝聽雲立馬收起目光,面不改色地撒謊:“沒錯,我是她師兄。”
申屠危又看向不遠處的楚臨。
楚臨面無表情:“我也是她師兄。”
“……”申屠危沉默好半天,憋出一句,“那你們師門真是人丁興旺。”
申屠危一直認為,隱居深山的高人最多收兩名弟子。像魏懷林,膝下弟子只有他和兄長。不過別人如何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謝聽雲氣勢不凡,申屠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月光下,他臉上的銀邊面具折射出冷意,面容嚴實緊密地藏在下面,唯獨露出的一雙眼眸讓申屠危感到極其親切。
申屠危沒有過多打量,善意提醒:“天色不早,兩位還是快點回去歇息罷。”
謝聽雲勾了勾指尖,正想要不留痕跡地殺了他,就見一道小小的影子從樹叢後面鑽了出來。
——正是白天那個小姑娘。
她揉揉眼睛,仰起頭糯聲糯氣叫了聲:“申屠將軍~”
申屠危轉過身,原本收緊的表情變得溫柔,高大的身體半蹲在小姑娘面前,原本顯得冷清的聲線也跟著溫和許多:“月兒怎麼不睡覺?”
小姑娘不說話,一腦袋紮在了他懷裡。
申屠危知道她是害怕,一把將她抱起來,抱歉地衝兩人頷首,轉身送她回父母那邊。
他離開的瞬間,氣氛再次緊繃。
“為何殺他?”
楚臨能看出申屠危的魂魄之中有謝聽雲的氣息,但是他千仞無枝,深受百姓信賴,於情於理都不該一殺了之。
謝聽雲懶得解釋,徑直從他身側繞過,修長清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夜深處。
[邊疆寒暑不常,願吾……
東方欲曉,一聲尖銳的叫嚷劃破俱寂。
“大事不好了——!!”
雲晚幾人正要動身出發,聽到聲響,當即出門去看。
自鎮外跑回來的少年郎風塵僕僕,心急火燎,並未注意腳下,一個踉蹌就被凹凸不平路面絆倒在地。
負責望風的鎮民急忙跑過來攙扶起他,不假思索叫出他的名字:“看你這滿頭大汗的,外頭出什麼事了?”
他一把揪住老漢袖口,“不、不好了。”他的嘴唇因長久乾渴而開裂,艱難地吞嚥口唾沫,斷斷續續說道,“申屠將軍……回來了嗎?”
“將軍昨晚就回來了,怎麼……”
沒等老漢把話說完,小安便急聲打斷:“萬萬不能讓將軍前去主城。”他咬牙痛喊,“魏先生……還有申屠大人的屍首被城門示眾了!!!”
此話重重砸落在地,老漢身子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所、所言當真?”
“當真!我親眼看到……看到申屠大人被吊起來的。”小安抹了把眼淚,壓抑住哭腔,“談九祥那個奸賊,給申屠大人強按了一個叛國謀逆之罪,除了申屠大人絞刑,魏先生以從犯之名一同受刑。”
那麼好的兩位大人,就這樣活生生慘死在眼前。
這番話被正巧過來的申屠危聽了個正著。
他脊樑一僵,隨即大步前來,伸手推開擋在面前的老漢,常年持刀的粗糲掌心一把拽住小安胸前的衣襟,體型瘦小的年輕人宛如雞崽子一般被申屠危拎了起來。
申屠危居高臨下凝視著對方那灰白的眼瞳,自牙縫裡擠出一段話,“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他神色冰冷,眉眼之間醞釀著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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