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道疑惑地問話——
“大人,這是什麼?”
謝聽雲別過頭,落在身前的竟是那隻他準備送給雲晚的玉簪。
簪子從他事先包好的帕子裡脫出,在月光下折射出昳麗的碎影。
謝聽雲瞳孔緊縮,終於失去先前冷靜。
他迅快伸手,然而指尖還沒有碰到簪子,銳利的匕首便從他掌心穿過,將整隻手掌釘在了地面。
血液橫流,謝聽雲似感知不到疼痛,猩紅的眼瞳牢牢鎖在玉簪之上。
那人撿起簪子在手間把玩,倏爾笑了:“是送那小娘子的?”
“還我!”
他嗤了一聲,手一用力,玉簪捻碎成粉霜。
銀色的碎末在謝聽雲眼前飄散,轉瞬便被夜色吞噬。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望著殘留在泥土裡一片白霜,心頭越來越冷。
對方難消恨意,再次踩上嵌入到他掌心皮肉的那把匕首。
骨肉綻裂的聲音在濃夜裡顯得毛骨悚然,“你願意耗,那我們就陪你耗,就留你一條命,看看那小娘子願不願意來尋你!”
說罷,腳尖用力擰了擰。
謝聽雲緩慢抬頭,亂髮下的一雙眼陰鷙而暴戾。
正當那人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股陰冷邪氣忽然將之裹挾,那隻壓在謝聽雲手背上的腳被迫拿開,接著搖搖晃晃地倒退兩步。
謝聽雲看向他的眼神中透出一抹邪佞,心隨念動間,就聽耳畔傳來清脆的“咔嚓”聲,共四響,身前之人的雙手雙腳瞬間斷裂。
周圍人完全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謝聽雲狠力拔出掌間匕首,握緊那把血淋淋的刀子,一點一點從地上爬了起來。
隱隱紅光纏繞在他周遭,森林的壓迫感令整片暗林淪陷冰點。
眾人望而生畏,小心翼翼地和他拉開距離。
謝聽雲一步一步向先前的施虐者接近。
因四肢俱裂,如今他渾身動彈不得。謝聽雲在那人面前站定,眼瞼耷拉,臉上除了冷漠再無其他多餘的表情。
絞鬼者善殺。
自他身體裡傾流而出的紅光不是魔息,更不是靈氣,而是濃寒刺骨的殺意,那股殺意足以讓他不動分毫,便能讓在場幾人灰飛煙滅。
先前還氣勢洶洶的一行人總算在此刻感到恐懼。
謝聽雲仿若沒看見眾人眼底的驚恐,血跡斑斑的掌心憑空一收,跪倒在眼前的男人立馬露出類似窒息的神情。
他一點一點抬手,地上的男人也跟著一點一點的被拖離起來。
因痛苦,男人不住在半空中扭動掙扎,就像是一條蟲,拼盡全力也沒有撼動他一根手指頭。
謝聽雲就那樣冷眼看著,眉目無波,比寒潭還要漠然。
“殺……殺了他。”
男人艱難擠出三字。
其餘人等反應過來,聚集氣息朝他殺他。
謝聽雲身形未動,手指一勾,幾人便被鬼煞氣鎖住丹田,再一用力,丹田瞬間爆裂。只是眨眼之間,幾個大活人便化作灰燼散於眼前。
為首的頭領面露惶恐,驚恐懼怕一直蔓延至骨髓。
“現在……你還覺得我不過爾爾嗎?”他的聲線因過於平淡而顯得寂冷,紅色的炎火鬼紋在他臉上燒灼,蜿蜒紋路似藤蔓般擴散,直至擴散進雙眼。
男人看到原本躺在他腳邊的影子慢慢從地面脫離,最後飄站在他背後,黑影宛如深不見底的渦旋般吸食著世間所有生命,土地乾涸,草葉枯萎,天地歸為死寂。
謝聽雲立於蒼茫永珍中,縱使一言不發,也令人由衷生畏。
男人嚇得涕淚橫流,“我、我把簪子……”
少年嗓音寂冷,只說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