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來保護她。
雲晚深吸口氣,慢慢地把藥塗抹在他身上的傷口處。
謝聽雲半昏半醒,藉著澆過來的燭光殘影,他看見女子的眉目間透出些許溫婉,目光中有關切,有疼惜,也有他……此生從未見過的繾綣柔情。
雲晚上藥的手頓住,撩起眼瞼,雙目剛巧與他視線相對。
“醒了?”
謝聽雲先是一愣,等熟悉的藥香撲鼻過來的時候,肩膀頓時一顫,那是債務壓過來的沉甸感。
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雲晚手上,“這是不是也要錢?”
他的神色緊張嚴肅,讓雲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錢?”
謝聽雲抿著唇,“……我沒那麼多錢賠你。”
等進了主城,就沒那麼多垃圾可供他撿了,到時候欠債難還,總不能也帶著她進入魔殿。
謝聽雲沉吟道:“實在不行……你就跟著我去魔殿,待我透過入殿考核,用發下來的錢還你。”
看他這樣子真是鐵了心要去魔殿當什麼魔尊,雲晚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不要錢。”
雲晚欺騙在先,他已經不信了,抿了抿唇,不確定地問:“真的?”
“怎麼。”雲晚撩了撩眼皮,“我還要給你立個字據不成?”
他不吭聲,默默地把拉住她手腕的手鬆開。
雲晚繼續給他上藥,望著那傷痕累累的胸膛,又不由地抱怨:“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進什麼魔殿?你看看,一匹馬都能把你傷成這樣。”
別說當什麼魔尊,就怕他剛進去就被一群人活活欺負死嘍。
見他一臉的無動於衷,雲晚扯了扯嘴角,狠狠在他胸口掐了一把,“好了,自己把衣服穿上。”
驟然傳來的痛楚讓謝聽雲微微張大眼瞳,偏生雲晚神色如常,讓他羞也不是,氣也不成。
他迅速將衣服穿戴嚴實,接著就要下地。
“這個給你。”雲晚把藥遞過去,“省得你三天兩地弄傷自己。”
末了加重一句:“不要錢。”
她握著小藥瓶的指尖纖細,謝聽雲心神一動:“不必。”他嗓音清冷,“這藥出自他界。我拿了只會招惹禍端。”
雲晚未曾想到這一茬,稍加思襯,又將白日裡買的那把劍取出來,“那你拿著這劍護身。”
此劍長約三尺六寸,劍身細長,劍柄鑄著紋痕,劍影隨月光晃動,只一眼謝聽雲便愛上了。他直勾勾地盯著長劍,不由自主地接了過來。
嘩啦。
長劍出鞘,冰冷的劍刃倒映出他的冷雋眉眼。
雲晚坐在他身旁晃著腳丫,雙眼彎成月牙:“喜歡嗎?我一眼就覺得它適合你。”
謝聽雲抬了抬眼不說話。
雲晚時刻都不忘記勸說:“你想想,以後你身負長劍上青雲;一劍之任渡蒼生,人人見之都要尊敬叩拜,這不比你當什麼魔尊來的好?”
她想不明白。
如今的謝聽云為何如此反骨,明明有那麼多條路,偏生要走最崎嶇的一條。先不管他的骨頭到底怎麼沒的,今天怎麼著也要把他的想法扭轉過來。
倘若謝聽雲真要入魔,那未來走向豈不是會大亂?
無論如何,她都要阻止他這個想法!
雲晚話音落下,等來的卻是冗長的沉默。
少年始終凝視著劍中的自己。
透過那雙眼睛,他只看到漫無邊際的漆黑暗淡。
謝聽雲是從死去孃親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準確來說,那並不是“孃親”,而是惡貫滿盈,給他帶來所有不幸的災禍。
在他初降世間,睜開的 “我以後不聽旁人的話,只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