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揮出的每一道劍氣都會在地上留出一條不可磨滅的劍痕,墨華將地煞劍護於胸前,憤恨地看著謝聽雲。
“謝聽雲,你真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他道,“你別忘了!我的身體裡可是有師尊的金丹!”
謝聽雲抬劍刺過去,“別和我提師尊。”他的語氣不掩厭冷,“你早已不配這樣稱他。從你利用他的信任殺死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不是他的徒弟,更不是我的師兄。”
墨華不屑地大笑出聲,待笑聲止住,緩緩地將地煞劍立於身前,只見他的氣息與劍氣融合,劍影越來越淺,越變越淺,最後人和劍完全歸於一體。
再睜開眼時,墨華眼底已是猩紅一片。
他張開雙臂立於劍陣當中,手掌輕推,萬劍齊發,山野為之顫慄,厚重兇險的魔氣瞬間遮天蔽日,煞氣似掀翻的海浪翻滾而來,就連雲晚和柳渺渺站在不遠處,此刻也有所波及。
烈風吹得他的長衣獵獵作響,謝聽雲身形未動,臉上未見半點波瀾,忽然間,他朝雲晚睨了一眼,雲晚一怔,旋即領悟意圖。
和謝聽雲學了那麼久的正經本事,是時候拿出手了!
她要讓墨華看看,什麼叫做碾殺!
雲晚滿目正色,抬手把腕臂上的手鐲丟擲,同一時間,謝聽雲擲離絕世劍。
一白一綠化作兩道光羽在空中交融,合二為一。這道光芒明亮且純淨,蘊藏的力量可以重開天地。明光衝向墨華,瞬間破開他身前的萬劍陣,當 師姐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風一直往耳朵裡灌,墨華難以施展風術法,他捂著腹部,跌跌撞撞地往回溯鏡所在之地跑。
路上摔了幾個跟頭,他迅速爬起,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終於。
那扇水波瀲灩的鏡子浮於眼前。
墨華眼底一亮,神色轉為欣喜。
他喘息著,一步一步向鏡子接近。
只要回到三百年前……回到謝聽雲還沒有入門的時候,他先一步從清虛手裡拿到暮塵珠,就算金丹破了又如何?他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
誰還敢看不慣他?誰敢?!
墨華一步一踉蹌地來到水鏡前,迫不及待地將掌心貼了過去。然而意想之中的回溯並沒有發現,看到的……卻是他死在回溯鏡前的畫面。
墨華臉上的欣喜一點點退卻,逐漸被詫異和陰暗取代。
額頭青筋直跳,他忍無可忍,掌心收握成拳,用力砸了上去,憤怒也同時宣洩出來——
“琉塵,你耍我是不是?!”
“你不讓我好過,你從小到大都不讓我好過!”
“讓我回去——!”
努力了這麼久,到頭來卻功虧一簣,他難以自持,不甘化作恨,與怒火一起洶湧在胸前。半晌之後沒了力氣,墨華咳出一口血跡,身子順著鏡面滑落,背影竟與鏡子中倒映出的自己所貼合。
“回去?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以為能夠回去?”
謝聽雲手持絕世劍,一步一步向他接近,最後垂眸凝視著他,冰冷的劍刃抵在墨華的脖頸上,卻遲遲沒有動手。
墨華抬眸瞥過去,輕輕一哼,神態依舊端的不屑,“要殺便殺,我懶得聽你廢話。”
他看不慣謝聽雲。
從知道他是絞鬼,從得知師父把唯一的暮塵珠給他的那刻起,墨華對他就只剩嫉妒和厭惡了。
墨華始終想不通,為何師父會用如此珍貴的東西救一個孽障?寧願把那東西給他也不肯給自己。最後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既然師父不給,那他就用自己的本事爭,用自己的本事搶,總有一天能讓那白頭老兒對自己刮目相看。
謝聽雲握緊劍,說得卻是:“不管你信不信,我與琉塵從未與你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