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都涼了。”英姐兒示意家裡跟來的婆子拆開油紙包,又讓丫鬟去寺裡施茶的地方,取了兩盞寺中的井水來。
油紙包裡是一色四個豆沙餡兒鬆餅,一隻只小巧玲瓏,看著都噴香鬆脆,這時猶有餘溫,不涼不燙,吃著正可口。
亦珍在英姐兒殷切的注視下拈起一塊來,剛打算咬一口,轉而睇見顧家的婆子虎視眈眈地望著她,便抬起另一隻手,以袖掩面,這才將鬆餅送進嘴裡,咬了一小口。
果然酥鬆香甜,十分可口。
英姐兒也學了亦珍的樣子,小口吃將起來。
等兩人各吃了一個鬆餅後,英姐兒笑著問:“如何?好吃罷?”
亦珍點點頭,“確實好吃。”
“下次廟會,我們再約了一道來。我聽說前頭有家新開的糕店,裡頭賣一種核桃雲片糕,極好吃,一日只賣兩個時辰,售完即止。可惜今朝已經賣完了,嘗不到了。”
亦珍聽後,心間一動。
因母親病臥在床,家裡的茶攤如今只賣茶水與茶果。茶果多是舊年得的果脯蜜餞與各色乾果,難免種類單一。倘使她也學做幾樣適口的點心……
想到這裡,亦珍粲然一笑,“好呀,我們下次再約了一道來。”
方家的馬車停在西林禪寺山門前,小廝們先後跳下車。
奉墨上前挑起馬車上的葦簾,輕輕對裡頭道:“公子,西林寺到了。”
冗長臉的霍公子首先下了車,隨後胖胖的查公子也一按車轅,跳下車來,隨後方稚桐扶了臉色蒼白的謝公子,霍公子與查公子在下頭接住了謝公子的兩條膀臂,小心地將他攙下馬車。
謝停雲雙腳落了地,腿仍有些發軟,身上的分量半數依在霍公子手臂上。
“我這身體實是不爭氣,倒要教霍兄查兄方賢弟一路照顧我……”謝停雲赧顏。一併出來參加詩會,他坐上馬車沒多久,便覺得頭暈。多得方稚桐思慮周到,馬車上備下了清涼開竅的薄荷膏,替他抹在人中與太陽穴,這才好些。
三人聽了,都出聲安慰他。
“謝賢弟切莫如此。這天氣燠熱,路途又難免顛簸,你略覺不適,我等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是呀,謝賢弟你同我們還客氣什麼?”查公子笑
眯眯地。
“你就是出來得太少。”方稚桐輕拍他肩膀,“要是你次次都同我們一道出來遊玩,保管你藥去病除,身強體健!”
“方賢弟說得有道理。”霍公子點點頭。舊年重陽,他們同先生東海翁一道,爬佘山登高望遠,吟詩作畫,謝停雲就因身體不適,未能同行,錯過了那日松風竹海雲淡溪清的景緻。
謝停雲苦笑,他又何嘗不想與同窗們一道外出呢?奈何一則他身體確實弱不禁風,二則祖母總憂心忡忡,怕他有什麼閃失,他不想令她老人家再添華髮。
查公子見氣氛有些低落,忙搖著扇子揚聲說:“快快快!我們快些進寺裡去,免得到時候好位置都被人搶先佔了去。”
氣氛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查公子又道:“西林寺的籤最靈不過,等一下我們先去大雄寶殿上香求籤,再去圓應塔下頭,參加月望詩會。”
其他三人自然毫無異義。
四人相偕進了山門,正午的日頭已經漸漸向西偏去,寺內的信眾雖多,但已不似最初時那般擁擠不堪。
方稚桐一邊護著謝公子朝大雄寶殿走去,一邊漫不經心地環視,驀地,少女燦若夏花的笑靨映入他的眼簾,在他猝不及防的剎那。
那少女一雙又大又亮的眼,彎成兩泓細細的月牙,嘴角向上翹著,彷彿新鮮採上來的菱角,生嫩水靈,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上一口。是時正不知說到什麼開心事,與一個同她對坐的小娘子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