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露面。更曾對前來求字的人道:吾書不如詩,詩不如文,便不獻醜了。
似這樣有一身傲骨的文人,他貿然上門求取墨寶,怕是要無功而返。
高徒弟見矮徒弟為師傅出了主意,暗道自己怎麼沒有往這上頭動腦筋,又不甘落於人後,介面說:“弟子以為,亦可求了季大人的墨寶……”
萬老闆以食指輕敲手心,“讓為師考慮考慮。”
說是考慮,轉天便讓掌櫃的將玉膳坊裡的包打聽茶博士叫到自己跟前。
“你說說,這縣裡,哪位老爺與東海翁家關係密切,可以說得上話的?”
茶博士一聽,忙點頭哈腰地把自己所知一一說了,“要說關係密切的,自然是細林山的查老爺。查公子乃是東海翁張老先生的弟子,自小就隨查老爺經常往慶雲山莊走動,得了東海翁的指點,後來索性拜在東海翁門下。”
萬老闆露出沉思的表情來。
茶博士是個機靈的,見此情景,賠著小心問:“老爺可是要尋查公子?這眼瞅要過年了,怕也不容易遇見。不過往年初四,查公子都要與幾位同窗在未——”意識到自家老闆與未醒居的東家如今正是水火不容之勢,茶博士頓了頓,朝身後指了指,“往年都在對面兒置一桌席面兒,與同窗小聚。”
萬老闆聽得面沉似水。
年年初四都在未醒居置一桌席面兒,哪會忽然就改在他的玉膳坊?
茶博士哈著腰,“這不是以前沒有咱們玉膳坊麼?否則哪來輪著對個啊?”
萬老闆聞言笑了起來,“說得好!賞!”
茶博士得了賞銀,眉開眼笑地出去了。
萬老闆輕輕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便是拖,也要把查公子拖到自己的玉膳坊來,然後再做計較。
轉眼便到了年三十,縣裡家家戶戶都將春聯年畫都貼了,一家人圍在一處磨米粉蒸鬆糕,包湯圓,祭拜祖先。
曹氏因是自京中來的,家中又自己和了面,擀了餃子皮,拌了一盆菘菜豬肉蝦仁三鮮餡兒,主僕六人在後堂包餃子。
招娣與粗使丫頭英桃乃是才來家裡的,並不會包餃子,湯媽媽少不得手把手地教二人,“喏喏喏,將餃子皮攤在掌心裡,拿竹籤兒挑一點餃子餡兒,放在餃子皮當間兒……然後雙手拿了餃子皮對摺……哎呀,招娣,不對不對,上下要對齊了,這不是包餛飩……然後將手捏成拳頭……哎!英桃,輕點兒!餡兒都從餃子肚兒冒出來了……”
聽著都十分熱鬧。
亦珍在一旁看得直笑。
招娣包餛飩那是極拿手的,可一到了包餃子,便手忙腳亂,不是餡兒冒出來就是皮子掐破了,很是狼狽。
亦珍想起自己小時候非得要包餃子的情形來,也是這樣總包不好,母親也不責備她,只將她包的東倒西歪的餃子擱鍋蒸熟了,做蒸餃吃。她頭一回還很是不忿,問母親:“娘為什麼不把我的餃子也下了?”
母親向她解釋,沒包好的餃子下到鍋裡,是會散開的,一鍋餃子湯就混了。
她不信,堅持要把自己包的餃子也下了。
母親便對她說,“要下也行,可下得了,無論散不散,你都得把餃子吃了,餃子湯也得喝一碗。”
她記得自己那會兒可自信了,“好!”
等到她包的那一竹簾餃子下到鑊子裡,她傻眼了。
泰半餃子皮兒在水沸騰時,慢慢地散了開來,裡頭的餃子餡兒與餃子皮兒分離,一鑊子餃子湯成了混湯水。
當湯媽媽將一盤煮得爛塌塌的餃子皮兒與一碗混著餡兒的餃子湯擱在她跟前,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孃親可還記得女兒一開始學包餃子的事?”亦珍笑著低聲問母親曹氏。
曹氏聞言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