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曹氏也瞥見招娣面上神色不對,遂向湯媽媽使了個眼色,湯媽媽便向招娣道:“招娣隨我到後頭廚房去,也給你留了一碗。”
招娣跟著湯媽媽出了正屋,來到後頭廚房,湯媽媽給招娣盛了碗銀耳蓮子羹,掇了張小杌子叫招娣坐下吃。
招娣坐在小杌子上頭,捧了粗陶碗,喝了口銀耳蓮子羹,入口清甜滋潤,又舀了一勺送到嘴裡,銀耳滑爽,蓮子綿糯,很是可口。
湯媽媽見招娣放鬆了面上的表情,待她將銀耳蓮子羹吃得差不多了,才倏然開口問:“今日你隨小姐出門,在外頭可是遇見了什麼事?”
招娣一怔,端著粗陶碗的手微微抖了抖。
湯媽媽見狀,情知定是有事,便溫聲道:“招娣,你是貼身伺候小姐的,小姐若有什麼事,第一個便舀你是問。你隱瞞不說,並不是蘀小姐著想,到頭來反而害了小姐……”
招娣輕輕放下手中的碗,咬了咬嘴唇,捏緊了雙手,“湯媽媽……”
“你儘管對我說,小姐不會怪你的。”湯媽媽循循善誘,“倘使小姐在外頭碰見什麼不順心的事,她自己憋在心裡,究竟不痛快。有夫人開解開解小姐,總是好的。”
招娣想一想,覺得也對。遂輕聲將她們在弄堂裡遇見魏婆子,以及魏婆子說得那些混賬話,最後被前夏日裡常在茶攤吃酸梅湯的公子哥碰上,仗義執言趕走了魏婆子的事,原原本本地悉數講與湯媽媽聽。
湯媽媽聽得是牙齒咬了又咬,恨不能眼前就是魏婆子,可以一口咬下塊肉來。夫人和小姐與世無爭,不過是想安心過自己的平靜日子,偏這婆子不依不饒,非得要將小姐說給謝家做妾。夫人這頭想也不想回斷了她,她還不死心,竟直接到小姐跟前去說些個不著調的渾話!這若是教人看見了,小姐往後還怎麼說人家?!
湯媽媽暗暗忍氣,輕拍了拍招娣手背,“你做的好,就是要這樣護住了小姐。不必當街同那些個混賬老貨囉嗦,自管回家就是。從今往後見了那老貨,只管避開了她。”
招娣點了點頭。她也覺得那魏婆子不會就此罷休,還是要教夫人曉得此事,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湯媽媽讓招娣自己先回小姐屋裡去,她則返回曹氏屋裡。
亦珍正同母親講起英姐兒給她繡的斗篷,今日裡叫一個路過的年輕夫人看直了眼,連步子都不肯挪了。
“顧娘子的手藝磅礴大氣,英姐兒的則活潑靈動,女兒覺得英姐兒的繡品定會受年紀輕的小娘子和夫人們的歡迎。”
曹氏微笑著傾聽,“珍兒說得真好。”
“女兒也要努力!”亦珍握了握拳頭說。
曹氏見湯媽媽返來,輕捏了下女兒面孔,“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回屋休息一會兒罷。”
“娘也好好歇息。”亦珍聽話地告退。
湯媽媽湊在門後,掀起門簾子,見小姐確實離了正屋,回自己院子去了,這才返回曹氏身邊。
“招娣可都說了?”曹氏淡淡問。
湯媽媽往曹氏床前的踏腳上一跪,“夫人,老奴說了,您可千萬別動氣啊!”
這事她不能瞞著夫人,可是她擔心這一說,夫人非氣個好歹的。
“你說,我不動氣。”曹氏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