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自出了小弄堂,嘴角噙了笑家去了。
兩個混混等魏婆子走了,拉開荷包一看,果見兩錠明晃晃的銀錠子在裡頭,心道這魏婆子出手真是大方,也不曉得那谷陽橋頭支茶攤的人家與她有何私怨,教她如此捨得下功本,只為了要人家那茶攤開不下去。
不過這與他二人也無甚關係,他們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何況這錢也容易賺得很。兩人收了荷包,又晃晃悠悠出了弄堂,從西市往谷陽橋一路而去。待來在橋頭,朝下一望,便看見在橋下涼亭旁支著茶攤的湯伯,正舀了熱茶端與路過的吃客。
兩人遂一前一後下了橋,來在茶攤跟前,“老頭兒,你這茶攤有什麼好吃的茶?”
湯伯見是兩張陌生面孔,又一副市井流氓的打扮,忙賠了笑道:“小老兒的茶攤四季專賣酸梅湯與桂圓紅棗茶並熱茶,連幾色茶果。不知兩位客官想來點什麼?”
“哦?那便來兩盞酸梅湯醒醒酒罷。”兩人也不到涼亭裡去,只掇了茶攤裡的條凳,往方桌邊一坐。
湯伯小心翼翼地解釋:“二位來得不巧,今日酸梅湯已經都賣完了……”
這倆混混也不即刻發作,只一笑,“那有什麼就喝什麼罷,剛吃了酒,口乾舌燥,只消解渴便好。”
湯伯見二人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並不似來尋不痛快的,略略放下心來,只心裡仍提防二人,盛了滿滿兩盞桂圓紅棗茶,又另贈了兩樣茶果,端了送到二人跟前,“客官請慢用,當心茶燙。”
說罷退到一旁去。
因過了午正,早市已經散去,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漸漸少了,湯伯微微垂了眼,想歇一口氣,哪成想耳聽“哐啷”一聲脆響,茶碗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褐色的茶湯流了一地,桂圓紅棗撒得到處都是。
“兀那老頭!我二人才方吃了酒,想喝盞茶醒醒酒,你給大爺上的是什麼?!想燙死我們不成?”
湯伯心頭一緊,竟然真是來尋釁滋事的,趕忙上前賠禮道歉:“是小老兒的不是,燙著了二位客官,小老兒給二位客官賠禮了。今日的茶錢都算小老兒的……”
偏這二人不依不饒,“有你這樣做生意的?茶錢?爺不差錢!”
“你這茶攤,要酸梅湯沒有,要桂圓紅棗茶又燙死人,爺不高興,便想拿茶錢打發爺。當爺是叫花子麼?”
“看什麼看?!再看少爺我砸了你的茶攤!”
“求二位爺饒了小老兒罷。”湯伯心知今日怕是躲不過這一場了,只是仍想能好言好語地把這兩位專門來鬧事的煞星勸了。
“饒?”他二人眼珠一轉,笑了,“若要我二人饒了你,你便跳下河去,學王八遊一圈再上來。”
說著指了指谷陽橋下頭的城河。
湯伯望著橋下的城河,心中叫苦不迭。如今已過寒露節氣,雖說是午間,但要他老胳膊老腿地下河一遊,分明是要他的老命。他這條老命丟了不要緊,只怕家裡要雪上加霜,叫夫人小姐孤兒寡母的,如何營生?
兩個混混見湯伯猶豫,更是囂張,“不遊?看不起少爺是不是?今日定要叫你這老頭兒好瞧!”
說罷擼胳膊挽袖子,一把掀翻了方桌,掇起條凳,掄圓了砸碎了兩個盛茶水的大甕,推倒了裝茶果的食盒,拿腳在上頭來來回回地碾了又碾。
湯伯人單力薄,哪攔得住這兩個混世魔頭?
不消片刻功夫,茶攤便叫這兩個混混砸得滿地狼藉,用來裝物事的獨輪雞公車更是被砸得支離破碎,桌子也斷了兩條腿兒。湯伯阻攔不住,被甩得跌在滿地茶水中,狼狽之極。
兩個混混這才住了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看不起少爺!”隨後揚長而去。
橋頭兩旁的人家聽見有人鬧事,又打又砸的,無不緊閉門扉,無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