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小姐有事,就拉鈴召喚奴婢。”家中人口簡單,湯伯不便進內宅來,只得湯媽媽一個,有時走開得遠了,難免聽不見召喚。是以曹氏才按祖上一位先人記載的法子,在宅中各處簷下繫了銅鈴,以線牽扯,有事的時候,便拉鈴喚人。
亦珍在母親曹氏屋裡用過晚飯,又同母親說了會子話,等湯媽媽端了湯藥進來,亦珍親自服侍母親吃過藥,這才在曹氏的再三催促下,回自己房間洗漱休息去了。
曹氏由湯媽媽伺候了躺下,“媽媽如今年紀也大了,白日裡又要做一應家務,晚間還要伺候我,實是過於辛苦。”
湯媽媽一邊替曹氏掖被子,一邊道:“能伺候夫人、小姐,是奴婢的榮幸。奴婢不覺得辛苦。”
曹氏擺擺手,“總叫你一個人兩頭燒也不是辦法。明日便去喊了人牙子來,買一個粗使丫鬟並一個貼身婢子給珍姐兒罷。”
湯媽媽曉得這是夫人為珍姐兒日後做打算,便低聲應了。
曹氏這才安心睡下。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小宇宙大爆發~4500+~~~看到mayseaflower批評本壯不和她互動~抱歉啊~有時候系統不顯示評論,所以會錯過~今天週末,天氣晴好,又近元宵,大家有沒有出去走一走的計劃呢?
☆、8
第七章一片思量(1)
亦珍次日又早早起了,熬了酸梅湯,吃罷早飯,辭別母親,與湯伯一道出門。
想不到一出門,就碰見隔壁楊老爺家的寶哥兒。
寶哥兒是特特等在弄堂裡的,只盼著能正好碰見亦珍。這下看見餘家的門吱呀一聲左右開了,老僕人推著獨輪車從裡頭出來,亦珍俏生生地跟在後邊,忙湊上來,叫了一聲:“珍姐兒。”
亦珍出於禮貌,輕輕頜首,“寶哥兒。”
寶哥兒如同得了鼓勵一般,亦步亦趨地追著亦珍,從袖籠裡摸出一個比巴掌略大些的荷葉包來,沒頭沒腦地往她手裡一塞,“送給你!”
隨後不等亦珍反應,就頭也不回地,像一顆松青色的圓球跑遠了。小廝無奈地捧了書囊,嘴裡嘟囔著“少爺,等等我啊”,趕了上去。
亦珍詫異地看著楊登科塞到她手裡的荷葉包。荷葉青翠碧綠,包得齊齊整整,用稻秸稈紮了個十字花,摸著裡頭還是溫熱溫熱的。
湯伯識貨,忍不住望了楊登科跑得遠遠的背影,“這是慶雲橋前頭,葉家鋪子出的軟糕,每日只做六籠,去得稍微晚些都吃不到。”
亦珍終是不捨得浪費,左右望望,見無人注意她,這才輕輕解開稻秸,揭開油潤碧綠的荷葉,露出裡頭一角細膩的軟糕來。軟糕上頭以野草果的漿汁,點了一片紅色胭脂印記,鮮豔欲滴,襯得半透明的軟糕無匹誘人。
亦珍小小咬了一口,軟糕溫熱依稀,卻並不粘牙,綿密細滑清甜,極有嚼勁,裡頭的豆沙餡兒細緻香甜,好吃得讓人幾乎連舌頭都要嚥下去。
湯伯眼角餘光覷見自家小姐臉上一副享受表情,不由得微笑起來。
到底還是個孩子,一款美味便足以叫她露出笑容來。
等來到閒雲亭前,湯伯將茶攤支起來,趁太陽還未升高,生意還不旺的辰光,亦珍小小聲同湯伯商量。
“……五月十五,母親允了我去西林寺上香。我琢磨著,那一日西林寺前頭必定十分熱鬧,若將茶攤擺過去,想必生意一定好。”她昨夜睡下去,很是想了一會兒。如今母親延醫問藥,家中嚼用開銷,處處都要銀子。她細細算了一算,刨去成本人工,茶攤一日的收入,最多也不過是一貫半貫之數。可是母親如今每日吃的藥都不只這個數。天長日久,家裡再有積蓄,也要坐吃山空。
“小姐的意思是……”湯伯看著自家小姐。當初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