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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著銀灰色僧服的僧人由遠及近而來,他手中撐著一柄油紙傘,傘面是煙青色的雲霧與竹林圖案。
清雨點翠屏,滴落在傘面上像是綻放了朵朵透明的花,氤氳出朦朧的霧氣,輕柔地圍繞著那個人。
雨霧中的人走路不急不緩,步子似乎特別訓練過,每一步都走得端正,邁出的步距都完全一致。
執傘的手指仿若失了血色,有著離奇的白皙,待傘面上移,是一張俊朗無雙的面容。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將“仙風道骨,川渟嶽峙”二詞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雙劍眉,星眸朗目,雙眸似乎是貪婪的饕餮,吸進了浩瀚星辰與世間所有美石,不然怎會如此璀璨。直挺的鼻子與微薄的唇,清冷乾淨得彷彿不沾染風雪,不經人間炊煙。
他執傘從雨霧中走來,身後是松風水月,腳下是青石曲路。
仿若一場驚鴻夢,引來三千輕柔風。
顧京墨久久地看著他,頓感神魂隨之一蕩。
她與黃桃傳音道:“就他了。”
銀鈴血祭(二) 結為道侶,即刻禮成。……
雨中掀起了一陣風,旋即一人出現在執傘人身前。
女子身材高挑,三千青絲尾端微微卷曲搭在肩頭,隨風而搖。
她的頭頂交叉插著兩根髮釵,釵身較大,古銅尾端雕著芍藥圖案,花蕊處用紅寶石點綴,墜著古銅色流蘇。看著只是凡間的普通首飾,寶石黯淡,帶著歲月蹉跎下的痕跡。
這般古舊的髮釵,竟然也給她妖冶的樣貌增添了幾分韻味。
她暗紅如血的裡衣外罩著玄色的衣袍,寬大的衣袖垂到了腿間位置,隨風浮動時如蜉蝣遊蕩天際。
此時,她正眉眼含笑地看著他,上下打量,隨即問道:“請問小師父法號是……”
語調故意放低放緩,以此展現友好。
執傘佛子看到突兀出現的她也沒有驚慌,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神情淡漠地看著她,眸中是枯井般的死寂。
他並未第一時間回答,薄唇緊抿,眉眼間似乎帶著一絲厭煩與嫌棄,不加遮掩。
這青佑寺倒是難得見這般容易不耐煩的佛子。
他猶豫須臾,終於回答:“懸頌。”
聲音很沉,很低,偏偏帶著謙謙公子的溫潤感,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溫柔有禮,如果語調不是那麼生疏就更好了。
顧京墨不由得揚眉,仔細打量他,築基中期修為的小和尚,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稍加探查一番後確定,他的身上沒有任何隱藏修為的痕跡。
之前山中迴盪的男聲多了些縹緲,此刻佛子的聲音更加真切,如此聽來,二者有些差異。有一瞬間她覺得相像,很快放棄了懷疑。
名門正派修者的聲音都是這般好聽的?
顧京墨看著他的模樣甚是滿意,想要給他留個好印象,於是問:“我要去山外但是迷了路,不知小師父可否……”
儘可能別那麼粗魯,先想辦法拐走再說。
話還沒說完,懸頌便已回答:“不可。”
拒絕得乾淨利落。
“可是我在山裡走了許久,好累啊——”她再次嘗試,難得示弱,語氣帶著嬌嗔。
懸頌垂眸看了看她乾淨的鞋底,再看看她不染半分雨滴的髮絲,抿著嘴唇未出聲。
她輕易地讀懂了他的眼神,至此二人僵持於這草木天地間。
顧京墨站在雨裡,全靠護體屏障避雨。
懸頌一人撐著傘站立在傘的範圍內,毫無謙讓的意思。
顧京墨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微微揚起下巴,朝著懸頌走了幾步嘆氣道:“那我只能搶人了。”
懸頌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