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退場後,小報記者不?知從哪犄角旮旯鑽到了後臺來,想要採訪鄔長筠。
正好還未卸妝換衣,她便簡單回應幾句。
當問?到為何又放棄電影回歸京劇時,她答:
「從前年幼,只貪圖一世榮華,不?知文化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雖然電影也是藝術,但戲曲是獨屬中國人的、老祖宗一代代傳下?來的傳統文化,它博大精深,講述了無數動人的故事,承載著中華美德,不?能在我們這代斷了。
如?今戲曲行當逐漸落寞,希望能以我綿薄之力,將?京劇傳承下?去。」
記者離開後,趙敬之走到她身邊,臉上笑?開了花:「太好了,沒想到第一場都?如?此成?功,以後一定場場爆滿,都?靠你了。」
「不?是靠我,而?是靠每個人,戲臺上一榮俱榮,每個人都?得傾盡全力。」鄔長筠正卸著妝,騰出手看向歡喜的眾人,「大家?一起努力,爭取走向更高的舞臺,將?我們的文化帶向全世界。」
……
這場戲,杜召也來看了,只不?過沒打擾她,結束後,也只在外?面等著。
鄔長筠等人走光了,最後一個離開,剛出門,不?遠處的車喇叭「滴」了聲,她循聲看過去,是杜召的車牌號。
杜召把?車開近,降下?車窗:「上來。」
鄔長筠想了想,繞到副駕駛,坐了上去。
杜召從後座將?一束玫瑰給她:「送你花的人太多了,我得留到最後。」見她不?接,直接放到她的腿上,「沒別的意思,祝賀玉生班演出順利。」
鄔長筠滿心歡暢,為師父大仇得報,為玉生班重登戲臺,為了他……縱然欣喜,仍不?便過分露於面,只淡淡道了聲謝。
杜召單手掌著方?向盤,將?車掉了個頭:「餓嗎?吃點東西?」
稀疏平常的話,此刻,她卻覺得異常溫暖,彷彿回到了很久之前,也如?現在這般——平凡的夜晚、簡單的問?候、一起回家?的路。
「有一點。」
「想吃什麼?」
「不?知道。」
杜召從口袋摸出兩顆糖給她。
鄔長筠看著紅色包裝紙,接過一顆,剝開放進?嘴裡:「哪買的?挺好吃。」
「商社有人結婚,喜糖。」
聽罷,鄔長筠將?糖吐出來,包回紅紙裡。
「嫌髒。」
「嗯。」
「糖又沒罪過。」
「晦氣。」
杜召微彎了下?嘴角,轉移話題:「唱得不?錯。」
鄔長筠看向他:「和以前比呢?」
「以前沒看過扮男相。」
「哪個好?」
「都?好。」
鄔長筠回眸:「白問?。」
「這個更好,」杜召望著前路笑?起來,「好到你變成?男人,我也愛。」
「變態。」
「我愛你,筠筠。」
明明習慣了他這些輕浮的話,可每每聽到他喚自己筠筠時,心還是猛烈震動,她努力撫平蕩漾的心波,嘴上平靜地道:「我是你長輩。」
「是啊,怎麼辦呢?」杜召忽然踩下?剎車。
鄔長筠身體往前傾,杜召手伸過來,將?她穩住,臉微微湊近:「私奔?」
鄔長筠不?知道他這話是認真的還是故意撩撥自己的,心平氣和道:「別再說這種話了,不?想和你吵架,以後和平相處吧。」
「行吧。」杜召笑?著收回臉,繼續開車。
鄔長筠垂眸,凝視住懷裡的玫瑰,一片片鮮紅的花瓣蒙了層霧霜,在清冷的月輝下?收斂些灼目的嬌艷,更加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