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
陳今今閉著眼,頭靠在冰冷的牆上?,直到腳步聲落到自己跟前,才無力地睜開眼。
野澤仍舊一身乾淨整潔的白大褂,裡面穿著西裝,打了領帶,一副金絲框眼鏡,瞧著人模人樣的。他平和地俯視著癱倒在地上?的女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有什麼?話就說吧。」陳今今不想與他裝了,直白道。
不料野澤卻?蹲下身,解了她的手?銬。
陳今今手?臂搭落在大腿上?,一動不動。
野澤揉了揉她被勒紅的手?腕:「為?什麼??」
陳今今不想讓他碰自己一下,抽回?手?:「殺了我吧。」
野澤面色依舊,卻?不吱聲了。
有人敲門。
「進來。」
來者是阪田,看?到陳今今這般模樣,腳步頓了一下,隨即皺眉頭上?前,遞交手?裡的檔案。
野澤接下:「出去。」
「是。」
房間只?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
陳今今看?過去一眼,是有關上?野惠子的調查資訊:「別看?了,我不是惠子。」
她坦然地閉上?眼,從回?頭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既然要死,總得以乾乾淨淨的身份死:「我是中國人。」
翻紙的手?頓住了,野澤合上?資料,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仍舊毫無波瀾。
「殺了我吧。」
野澤起?身,挑起?她的下巴:「惠子,你精神?出問題了,好好靜養吧。」
他面無表情地走出去,對等候在外面的阪田道:「讓百合過來,把她這身骯髒的衣服換掉。」
「是。」
「還有,把負責新人審查的辦事員全部?帶過來,這點事都做不好,就讓他們發揮該有的價值。」野澤摘下眼鏡,從胸前的口袋裡捏出塊方巾,「細菌部?研究出的第五代鼠疫,試試吧。」
「是。」
阪田去辦事了。
野澤獨自立在窗前,仔細地擦拭眼鏡片,擦到一塵不染,提起?來看?著鏡片後?渺小的世界,真荒謬。
……
百合帶了套和服過來,跪坐在陳今今面前,與她苦口婆心地講道理。
陳今今始終閉著眼,不想搭理她。
「你應該感謝野澤教授,你知道之前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那些士兵一直對你虎視眈眈,如果沒有他的青睞,你早就——」百合沒有明?說下去,輕輕嘆息一聲,「有件事,很少人知道,我聽阪田說,野澤教授是中島院長的兒子,唯一的兒子,真名叫中島野澤。我之前一直覺得他身份不簡單,沒想到居然這樣顯貴。中島院長可是醫院創始人,還是中將,他的夫人,也就是野澤教授的母親,是陸軍軍醫學校的老師,這裡很多醫生都是她的學生。」
「所以,你的命就是野澤教授一句話的事,即便死的是軍人,軍部?也會給他面子。」
陳今今一點都不在乎他是誰,擁有多大的權利,她再也不想忍辱負重,對老鬼子小鬼子阿諛逢迎:「滾。」
……
晚上?,野澤帶了餐盒過來,裝了切好的牛排和水果,還有小甜品。
他沒穿白大褂,穿一件米色羊毛大衣,還圍了條棕色圍巾,如此溫暖的裝扮在他身上?仍舊透著濃濃的清冷。他走近,跪坐下來,將從前送給陳今今的手?鏈重新戴到她的手?腕上?:「不要再丟了。」
剛要扣上?,陳今今猛地掙脫開,將手?鏈甩了數米遠。
野澤沒有生氣?,走過去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用中國話叫她的名字:「陳今今。」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