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說著,想著文官們那脆弱又敏感的小心靈,大發慈悲地安慰道:
“你也說了,一定不是韓敬彥!說不定是皇帝老兒呢?馬紅英一怒之下自己做武帝,殺盡汴京砍了你舅父……這多少是有些不怎麼方便告訴你……”
見韓時宴面黑如鍋底。
顧甚微清了清嗓子,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她鄙視地看了韓時宴一眼,“你們文官,可真是麻煩。要不這樣,你瞧你的哪個親戚不順眼,什麼賢王,齊王,趙王……點上一個就他了!誰叫你是皇親國戚呢?”
“要砍你親戚,總歸不能提前只會你一聲,到時候你去告密也不是,不去告密也不是。還不如先砍了再說。”
“韓御史,這般一想,是不是堵住你心口的大石頭一下子變成了棗泥餑餑?”
韓時宴聽著,心中一暖。
他朝著顧甚微看了過去,目光比如今天上掛著的月亮還要柔和。
顧甚微瞧著,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你可別感動到突然吟詩,萬一我接不上,你豈不是尷尬?”
韓時宴有些哭笑不得。
“顧親事接不上,為何是我尷尬呢?”
顧甚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覺得今晚的大骨頭湯沒有讓韓時宴睡著,但是讓他的腦子睡著了,不然的話,他今夜怎麼蠢笨如吳江?
“我若是廣發英雄帖,要同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華山論劍,那丟臉的人是你還是我?世人當然要我說柿子撿軟的捏,勝之不武。”
“反之,亦是同理。”
韓時宴一時之間竟是無處反駁,甚至覺得顧甚微的話甚是有道理。
二人走得不算快,但這松毛嶺本身就不高,很快便離那山腳下的村莊愈來愈近,隱約能聽見營地裡的嘈雜聲。
向來那藥效不足以讓人睡到天亮,有些骨頭湯喝得少的人,甦醒了過來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顧甚微想著那蕭禹床榻上的詭異枕頭,心中頓時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糟糕!她先前一心追馬紅英,卻是忘記處理那枕頭了。
那些人闖進去發現蕭禹是女郎事大,發現蕭禹抱著畫有她的臉的軟枕睡覺事更大!
莫名其妙的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啊!
韓時宴瞧見前頭步履明顯變得匆忙了的顧甚微,亦是跟著加快了腳步。
他這會兒冷靜下來,頭腦也清明瞭許多。正所謂旁觀者清,顧甚微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是他一早應該想到的。
他雖然早就下定了大義滅親的決心,可想歸想,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認真懷疑過身邊的人。
像之前顧甚微透過一個小小的馴馬之事,便懷疑到了馬家人,再後來又懷疑到了馬紅英。
他卻從來都沒有往身邊人身上想過。
一直待在汴京城的他還停留在年幼之時四人無話不談的時候,而在外的他們已經悄悄地成長成為獨當一面的人了。韓時宴從未有過這般想要快速成長的渴望。
雖然他在同齡人當中,已經是佼佼者。
已經是御史臺中首屈一指的鐵面御史,他自從入了御史臺之後,查辦了許多貪官汙吏,做了許多事實。他從前以為自己仗義執言,在朝堂之上剛直不阿已經做到了最好。
現在回看過去,他還想要做到更好!
只有這麼……韓時宴側頭輕輕地看了看身邊的顧甚微,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同宛若白日驕陽一般的顧甚微並肩同行。
北關戰事,並非是任何人都能夠插手的。
馬紅英同吳江當時乃是吳將軍帳下打頭陣的先頭隊伍。馬紅英穩重過吳江,是以小隊以馬紅英為主,吳江為副手。他們出去之後遇襲,按照道理而言,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