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聽著外邊的動靜,對著韓時宴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的手指頭剛剛放下,就感覺身下的馬車停了下來,緊接著吳江像是一頭狂奔的野狗似的,猛地躥了上來,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脖子上也有一條血線,看上去狼狽不堪!
“顧親人,我瞧著那魏長命怕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上輩子親兄弟,從前在一個鍋裡搶飯吃搶出仇來!”
吳江說著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慘兮兮地看了過來。
顧甚微腦補了兩條黃狗搶食的場景,瞥了那條細不可見的紅線一眼,“你再抹一下傷口都癒合了!”
她說著,輕輕一躍跳了下去,朝著馬車前頭看了過去。
前頭不遠便是驛站,因為離汴京城不遠,這處驛站多半是用來使臣還有一些進京官員修整使用的,瞧著比一般的要更加宏偉奢華一些。
她正瞧著,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皇城司這種地方,也就只能尋著爛泥巴坑裡的癩蛤蟆了,當真是什麼爛的臭的都拿來湊數。這聒噪的烏鴉礙眼也就罷了,現在連刺客的女兒掛把破銅爛鐵都能出來丟人現眼了。”
“這到了北朝,豈不是墮我大雍國威?”
顧甚微面色一沉,循聲看了過去,只見從後頭走出兩個人來。
這二人一個看上去十分壯碩,還沒有靠近便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騰騰熱氣。他穿著甲衣,手中拿著二板斧,絡腮鬍子糊了一臉,朝著四周胡亂的炸開來……
一瞧便是在家中供著張飛,日日學著他喊哥哥哥哥的了!
說話那人略矮一些,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劍,下巴微微抬起,瞧人的時候滿眼都是倨傲之色。
顧甚微餘光一瞥,先前還不知道在哪裡打架的魏長命這時候已經閃身到了她的身邊。
他死死的咬著嘴唇,看著那人眼中滿是憤怒,卻是隱忍著並沒有發作。
“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是皇城司光招啞巴吧?你說是不是魏長命?”
魏長命還是沒有說話,顧甚微蹙了蹙眉頭,想著先前他在皇城司裡的聒噪樣子,忍不住朝他看了過去。
魏長命見顧甚微看他,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顧甚微看了他一眼,“吶,你該不會沒有學過怎麼打狗吧?這狗瘋了狂吠鬧人,倒不如打死了的好。”
顧甚微說著,眼神瞬間就變了,她朝著那說話之人看了過去,冷笑一聲,“我為什麼進皇城司這你都不知道?還不是某些一捏就死的廢物點心太過沒用……掰著手指頭想要湊齊十個……嘖嘖……”
顧甚微說著,從頭到腳掃視了那人一遍,哂笑出聲,“這原本矮子裡頭挑高個也不是不行,可軟骨頭都凹進地裡去了,怎麼拔都拔不出來,那叫人有什麼辦法呢?”
“你想問軟骨頭怎麼拔?嗯,揪住嘴不就行了,畢竟某些人全身上下,也就一張嘴是硬的了!”
那穿著甲衣的矮個兒統領瞬間漲紅了臉,勃然大怒,他猛地一下拔出長劍,指向了顧甚微,“顧甚微!你可知曉本將軍姓甚名誰?”
顧甚微淡淡地挑了挑眉,“無須知會我姓名,畢竟我沒有好心到在你死後還給你立塊碑。”
那矮個兒只覺得氣血上湧,整個人都要氣得炸裂開來,他的手抖了幾下,提劍便朝著顧甚微刺了過來。
顧甚微瞧著,搖了搖頭,“你這樣不行啊!咱們同朝為官,你罵我我不生氣,怎麼我說你幾句,你就七竅生煙了!這若是去了北朝,叫人瞧見你這般瘋癲,豈不是有失國威?”
她說著長劍都未出鞘,輕輕地一晃,避開了那刺過來的劍。
這邊動靜鬧得太大,前頭剛剛下車的傅大人還有趙槿都忍不住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