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保年紀大了,不定何時就要告老。
最近一年越發是諸事不理,和得一手好稀泥。
“李老你看他,說是請我們來府中喝酒,其實是來給我們炫耀他有兩個厲害晚輩來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今日這酒那就是鴻門宴,又酸又苦!”
韓大伯聽著,無語地拿起酒壺給那姜太師滿上了。
他將那酒壺一擱,扭頭正要看韓時宴,卻是瞧見了那門框上扒著的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
那人穿著深藍色繡金邊的袍子,一張臉那是白淨斯文,端是好容貌。
一看就是軟飯吃到撐的長相。
不是他那不著調的駙馬弟弟又是哪個?
韓大伯心裡突突跳,佯裝沒瞧見的收回了視線。
“咳咳,大兄,同幾位老大人吃著吶?時宴在這兒不,我尋他有急事!”
韓大伯很想說,你是睜眼瞎嗎?
韓時宴那麼大一個人杵在屋子中央,你瞧不見?
他想著,沒好氣地瞪了韓駙馬一眼,對著韓時宴說道,“你且隨你阿爹去看看,莫要耽誤了事兒。”
韓時宴聞言衝著屋子裡的眾人行了禮,然後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父子二人一言不發的出了月亮門,韓駙馬這才嘟嘟嚷嚷起來。
“你回來不回家,去長房做什麼?那裡頭可是有四個老頭兒,閻王爺聽到那群人虛情假意打官腔的叨叨叨,都得說我們地府不收這麼煩人的老鬼!”
“我在後頭喚你都喚不住!要不我是你爹呢,冒著被唐僧唸的風險,跑過去救你於火海。”
“我那大兄也真是的,他念你做什麼?念他自己兒子不好嗎?韓敬彥那麼大個耳朵,聽起繭子也不會堵住。”
“你怎麼氣鼓鼓的像是要殺人似的?顧家姑娘瞧不上你,喜歡上別人了?”
韓時宴覺得今日進門他肯定邁錯了腳,走錯了門,要不然能遭這種罪?
他咬了咬牙,“你在外頭站了多久?怎麼不早些進來?”
韓駙馬半分不懺愧的拍了拍胸脯,有些後怕的說道,“我從小就頑劣,被你大伯日日訓。這不心中發憷麼?在心中唸了三百六十五遍祖宗保佑,這才不怕他。”
他就知道。
韓時宴無語的想著,“這麼晚了阿爹還不去歇著麼?”
韓駙馬嘿嘿一笑,“我又不早朝,不用像你們一樣起得比雞還早!”
“一會兒回去我還得同你阿孃一起泡湯呢!不是我吹,你阿爹我別的本事沒有,這哄姑娘開心可是全汴京城裡一流的!”
“瞧你的那樣子,那是沒有得到我的半分真傳!”
韓駙馬說著,掃了掃韓時宴的臉,“若非你長得像我,就你這性子,我還當你是我大兄的孩子,當年抱錯了。”
“不是我說你,這汴京城夜裡那麼多好玩的東西,你不帶顧家小娘子去耍,天天只知道查案子那怎麼行?”
“一起查案子那叫同僚,一起賞月看花夜遊,那才叫有情人!”
韓駙馬嫌棄地看了一眼韓時宴,“我瞧你像個木頭!裡頭那四個老頭兒天天一起擠上書房,他們能成雙成對?”
“你可別理那群唸經的和尚了,你阿孃說那顧小姑娘受了傷?她給燉了一桶參湯,你快給送過去顧小姑娘喝……人這會兒還沒有睡呢!”
韓駙馬說著也覺得公主娘子準備一桶參湯有些誇張,他想了想補充道,“喝不完的用來泡澡,外敷內服見效更快。我還在園子裡摘了花,放在參桶旁邊了。”
“你可別傻不愣登的說是阿爹給你摘的,你就說路邊瞧見花很美,送給她。曉得伐?”
韓時宴深吸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韓駙馬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