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於還是要走到目的地的。
在路口的時候聶青禾停下來,為了避免鄰居們好奇猜測,尤其黃娘子家的偷窺,她讓賀馭送到這裡就行了,反正幾步路就到家。
賀馭把燈籠還給她,「小心些。」
聶青禾接過燈籠,輕輕咬了咬唇瓣,笑道:「賀公子,這一次可多謝你。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們家可要麻煩呢。」
賀馭:「不用謝我,只要你有事,我自不會袖手旁觀……那個,我是說……表姐當你是妹妹,你幫她良多,便是幫我。你有需要的,我自然義不容辭。」
這麼兩句話,他說得都有點要磕巴了,額頭都滲出細汗,幸虧天黑光線暗,也看不見他紅透的耳朵。
聶青禾感覺出他的緊張,體諒他不善於和人交際,笑了笑跟他說再見,便領著小力回家。
賀馭站在那裡無聲地目送他倆消失在黑漆漆的巷子裡,那盞小巧的燈籠一直晃悠悠地,籠著她的倩影一直晃到他心裡去。
………
聶青禾跟小力到家的時候,聶母已經帶著堂姐和紅花把家裡收拾得差不多。
拉出去的東西拉回來,託付給張嬸子的東西再拿回來,一樣樣按照以往的習慣歸置好,整整齊齊的。
雖然才一晚上沒回家住,可一家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彷彿差點就被人趕得無家可歸了呢。
聶青禾就把情況簡單跟他們說一下,「我起初的確跟外面借了一些錢,大掌櫃知道以後就幫我還了,以後從我的抽成里扣。我奶他們聽說咱家借了印子錢,怕咱們纏著讓四叔幫忙還,嚇得晌飯沒吃就跑了。」
她看著聶父,若他還想拿錢供養聶耀宗讀書,那就對不住,聶青禾會選擇送他回老家養病,讓他們親兄弟多親近,讓聶耀宗好好照顧一下這個為他嘔心瀝血的二哥。
全看他自己是和小家更親近,還是和弟弟更親近了。
聶紅花:「其實咱四叔要是留在金臺城給人抄書,一個月都有二兩銀子呢,那可比咱爹輕鬆多了,我看他就是隻想佔便宜,一點都不想付出。」
聶小力:「dei!」
要是以往,聶父聽見孩子們這樣說四叔,他會有些不舒服,畢竟是自己的四弟,一母同胞的,被孩子們那樣奚落總歸沒面子。
這會兒他沉默了,一言不發。
昨晚上聶紅花陪著聶父住在醫館,今兒上午荊思雲不斷地給傳訊息,一會兒說聶老婆子要賣孫女,一會兒說聶老婆子把聶母、青禾還有堂姐趕出去不讓在家裡吃住,逼著三人露宿街頭云云。
聶父當時急得不行,想去找聶母幾個,又想跟爹孃說不要太過分。
荊大夫卻讓他不要亂動,他這會兒病情加重,得臥床好好治療,一天扎針三次!
聶紅花又安慰他,打探到訊息聶母三人沒事兒的,昨晚她們住了客棧,一早就去柳記鋪子啦,讓他只管好好治病。
下午的時候,聶紅花又打聽著聶老婆子幾個因為聶家欠了好多錢,嚇得趕緊收拾東西跑了,生怕被賴上幫著還錢。
他原本那顆對爹孃和弟弟一腔熱忱的心,一下子就冷透了。
他眼睛上依然包著紗布,雖然針灸了幾次,看東西比之前亮堂一些,但是還不能看得很清楚,還要繼續扎針,起碼得二十天。
他已經問過荊大夫和荊娘子,知道自己這個病的確能治好,但是真的需要花不少錢。針灸還是其次,每日喝的湯藥裡面有一些比較貴的藥材,一個月至少五六兩銀子。
要想徹底治好,總得有個三十多兩銀子吧。
這可是一筆天大的錢啊,三十多兩,都能買下他們住的這個小院子了。
他不想治了!
現在他不能賺錢,還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