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太陽已經熱辣的時候來了三個婦人過來梳妝。
聶青禾直覺有問題,因為天氣熱了,梳妝的基本都會趕早來,就算臨時有事過來梳妝,那也急匆匆的,不會是她們這樣不急不忙,而且神情還略鬼祟,其中一個眼神還有壓抑不住的興奮似乎隨時準備挑刺,另外一個則有些心虛的樣子,第三個雖然一副不認識兩人的樣子,但是卻忍不住偷偷和她們眼神接觸。
聶青禾覺得把柄送上門來了。之前她們只是在外面說酸話、嫌貴,沒幹什麼,今兒進來梳頭這是想搞事兒啊。
她笑道:「三位娘子認識?」
三個人忙搖頭擺手否認。心虛的那個道:「我們只是門口碰上的,不是一起來的。」
聶青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就沒人跟你們說我梳頭不行?」
興奮的那個道:「那沒有的,還有人跟我誇你梳頭好,我特意來試試,我要去女兒家搬月子,看小外孫。」
閒聊幾句,聶青禾就對她們有了判斷,興奮的那個肯定會充當馬前卒,所以先給她梳頭,心虛的那個如果落單的話估計一嚇唬就得交代。
聶青禾不緊不慢地準備東西,又翻翻自己的工作日曆,「哎呀,真不巧,今天是我們的漲價日。梳全妝就要一百個錢。」
珍珠都要被聶青禾給樂死了,聶姑娘怎麼這麼有意思啊。
三個婦人當場就懵了,下意識地就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嫌貴。
珍珠一撇嘴,擺出高姿態,「我們姑娘忙著呢,你們如果覺得貴那還是去南邊吧,他們便宜呢,十個錢就能梳頭。」
那個眼神興奮的婆子立刻不樂意,「有你們這麼趕人的嗎?有這麼做生意的嗎?」她不肯走,她道:「我不化妝,我就梳頭,總不要那麼貴吧。」
聶青禾漫不經心道:「單梳頭就三十文。」
另外兩個婆子立刻拿眼瞅那個興奮的,看她說三十就三十,她們也一副咬咬牙同意的樣子。
聶青禾都要笑死了。她讓珍珠把她畫的髮型掛出來,讓她們自己挑梳哪個。
三個婆子很快挑好了,都是簡單好看不怎麼複雜的髮型。因為她們不需要太複雜好看,而且時間有限,隨便梳個都可以。
聶青禾心中有數,她先給那個著急的婆子梳,她動作快得很,梳完就讓她付錢走人,然後給另一個梳。
她已經藉著去隔間拿工具的機會給珍珠交代了,讓珍珠跟上去,但是不要管她做什麼。
珍珠會意,就遠遠跟著那個婆子出去了。
等她回來,聶青禾也梳完最後一個。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最後這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因為別人都走了,就她一個,心虛得鼻子上都是汗,「娘子可滿意?不滿意我們重新梳。」
那婦人看別人都走了,就她一個人,頓時更加心虛,感覺自己勢單力薄。她急忙說滿意滿意,就想付錢趕緊走人。
聶青禾笑道:「娘子先不急走,略等一等,喝碗綠豆水。」
她把那婦人摁回軟凳上,讓珍珠講講看到什麼了。
珍珠氣道:「姑娘您可不知道,她們這些人壞的很,在您這裡梳了頭,路上自己抓鬆了,然後跑去南邊說您沒給她梳好,騙錢,故意在那些不知情的娘子群中造謠抹黑您。不只是今天,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唰!
軟凳上的婦人臉色都白了,嚇得額頭的汗珠都滾下來了,她慌忙擺手,「不、我、我不是的。我、我就是梳頭的。」
聶青禾隨手拿起一把小銼子,銼銼自己拿刀片被劃毛刺的指甲邊緣,淡淡道:「珍珠,交給錢掌櫃,送她去見官。」
「不--」婦人撲通就跪下了,臉色慘白,「求求您,求您不要送我去見官!千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