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馭看了一眼,燭火照應下,正堂那副匾額上的君子至誠就特別礙眼。他嗤笑一聲,手一揚,雁翎刀流星般飛過去,咄的一聲就插在那塊匾額上,瞬間光當墜地。
阿二飛身進去,把雁翎刀抽出來,那塊匾額就散架了。
賀馭直接一腳踢翻旁邊的燭臺,看著燭油帶著燭火倒在一旁的案幾蓋巾上,火苗呼啦就燒起來。
他站在火光前看了一會兒,彷彿看到了母親生前美麗溫柔的笑容,她無奈地搖頭,說他,「你個淘氣包,你又調皮了吧?仔細你舅舅打你喲。」
賀馭想賀釗說的對,他就是瘋了,他早就是一個瘋子,不過是偽裝成正常人。
他瘋了,第一個要滅掉的就是安國侯府!
那邊大喊著救火,賀馭冷冷一笑,轉身揚長而去。
出了侯府,賀馭縱身上馬。
阿二上馬,靜靜地等在一旁。
賀馭騎在馬上,卻有一瞬間的迷茫,他不知道要去哪裡。
去他的將軍府嗎?那裡就是一座空府邸,有什麼好去的?去母親的墓地嗎?明天把母親從賀家祖墳裡遷出來,再也不能讓賀瑾那個混蛋玷汙她了。
然後呢,他何去何從?哪裡是他的家?
他回軍營去嗎?舅舅肯定會打他一頓。
他雖然按捺住了,沒殺了賀瑾和董綠眉,可這在世人眼中,他和殺父弒繼母已經差不多。
明日朝堂之上,賀瑾怕是要去哭告了,彈劾他的摺子也會堆成山。可他渾然不怕,對付賀瑾他有的是辦法,賀瑾不過佔了個血緣生父的便宜,他就不能動他。
但他還是會被有些人唾棄是一個不孝之子。
他腦海里浮現出那張清麗的小臉,她在朝他笑。
笑什麼呢?笑他是個瘋子嗎?她會嘲笑他,還是會害怕他?是不是再也不會理睬他?
他得去問問她!
他要去找她!
問問她,願不願意給他一個家。
夜幕四合,身後安國侯府火光沖天,賀馭卻縱馬狂奔。
此時城門官正在閉合城門,見有人打馬奔來,紛紛喝著下馬下馬。
有人認出是賀馭,喊道:「是先鋒將軍!」
先鋒將軍,滿大周只此一人,是皇帝特意為賀馭設立的封號,這是無上尊榮,上京二十二衛無人不知。
「開門開門,先鋒將軍肯定有要務!」
大門只敞開一人一騎的位置,賀馭連人帶馬已經眨眼飛奔出去,後面的阿二緊隨其後。
賀馭的馬是大宛最好的馬,俗稱千里馬,日行千里。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一夜跑個四五百里不成問題。
京城到金臺城,差不多三百多里路,明兒還能趕回來上殿面聖。
在軍中的時候,連夜行軍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這樣趕一晚上路對賀馭和阿二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賀馭愛惜自己的寶馬,不捨的累著大棗,所以中間會休息幾次,等四更天的時候到了金臺城。
金臺城的東門夜間有人徹夜守衛,如有驛使或者衛所以及下面縣衙派人來,就會檢查然後放行。
守門的都認識賀馭,象徵性地看過他的腰牌然後放行讓他和阿二入內。
賀馭猶豫了一下,對守門吏道:「勞駕,用一下班房。」
守門吏慇勤地領著他過去,也不敢問賀大人去了哪裡如此行色匆匆的。他瞅著賀小將軍從自己馬鞍上拿了包袱,然後去淨室沖了涼水澡,然後換上乾淨的衣裳,出來的時候清爽俊秀,讓他忍不住偷看了好幾眼。
賀馭收拾妥當,將母親的牌位收在馬鞍袋裡,讓阿二先回洛家。
阿二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麼,也沒說話,但是也沒回洛家,而是遠遠地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