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侯府從開府那天起都是被人追捧者、恭維著,門庭若市的,何曾有過眼下的冷遇?
如今的先鋒將軍府倒是有當年侯府的意思,拜訪者不斷,可偏偏賀馭沒那個招待的心思,整日躲在妻子的房間裡不串門。
賀瑾能不氣?
原本新年給皇帝上賀年摺子,可以一起請封家眷的,賀瑾今年也沒請封,因為他聽說賀馭上摺子給媳婦兒請封了。
若是賀馭的準了,他的沒準,那得多打臉?
如今聶青禾頭上可兩套行頭呢,重得很,也不怕壓折了脖子!
就這麼著,賀瑾醉醺醺地醉到了元宵節,賀釗則一身陰鬱戾氣,家裡大小事務都由董綠眉撐著。
可她一屆女流,又不像聶青禾那樣能四處跑,街面的事兒她一直沒管過。
她把府裡安頓好了,可對外的事務卻疏忽得不行。
元宵節各勛貴之家是要扎花燈拿出去掛的,這也是身份地位和財力的展示。不是你做不做,是你必須要做,否則這個侯府就沒存在感,別人就會忽略你。
董綠眉讓人紮了,也只是照著往年的舊例,放在府裡欣賞,外面的事情自有外面的管家弄。
可今年……亂套了。
街上人山人海,都是看花燈、祈福的。
縣主府的花燈是美妝樓旗艦店扎出來的,有繁複的宮燈,有璀璨的玻璃燈,還有彩色琉璃燈,不怕風不怕雪,各式各樣美輪美奐,引得周圍的百姓們都來看。
「美妝樓還給長安街都裝了玻璃燈呢,說是可以一直掛在那裡當路燈,只要定時添油換燈芯就行。」
「聽一位出宮的公公講,皇上和皇后的宮裡都用玻璃燈啦。」
「將軍府和洛陽侯府也好看呢!」
「一道之隔,安國侯家也太寒酸摳門了,就不捨的扎幾個燈籠給大傢伙兒看看?」
「就是!」
各種風言風語刺得董綠眉心口劇痛無比,讓她幾乎無法承受。
「哎,安國侯真的沒落了啊,想當年那可是長安城一景啊。」
「是啊,先夫人在的時候,多好啊,夫人也美,燈也美,多少人為了看夫人和燈,大老遠趕過來呢,那心善的夫人呀,還會請大傢伙兒吃團圓兒呢。」
「縣主也好啊,美得跟仙女兒一樣,和先鋒將軍天造地設!」
「對對對,咱去看將軍和夫人,問問給不給團圓兒吃。」
就在這時候,縣主府的管家出來說讓大家排隊吃湯圓兒了,大家都說著吉祥話,祝福的話不要錢地送。
董綠眉委屈又難熬,心裡還有一種鬱結之氣,她回身去找賀瑾,卻找不到他。
她問了幾個下人,讓人去找,有個婆子支支吾吾的,說侯爺拉了翡翠去外書房。
董綠眉的臉一下子白了,手指掐進肉裡。
貼身丫頭忙扶著她坐下。
董綠眉卻抬手扇了那丫頭一巴掌,咬牙切齒道:「素日裡我怎麼待你們的?你們可好,就這樣……」
她心口絞痛,說不出的屈辱和難堪,她向來卯著勁憋著氣,要清高要尊嚴要賀瑾的尊重和寵愛。
不管外面怎麼編排非議自己,她都咬牙忍著,只當不見,用自己不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眼光來安慰自己,用自己只在乎賀瑾和賀釗的感情來說服自己。
平日裡她也會似真似假地試探賀瑾,找個漂亮的丫頭放在他房裡,可他似乎對美色並不熱衷,還是隻陪著她,她就有一種隱秘的得意。
或許是洛靈兒太美,賀瑾見過那樣的美色,就不稀罕其他漂亮丫頭,而他見過那樣的美色,娶過那樣的美妻,卻還是回到自己身邊,自己贏了洛靈兒。
自己才是勝利者,這種不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