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你何人?」
聶老婆子:「我是她奶奶,她爺,還有她四叔。」
阿二點點頭,「甚好!」
大漢一揮拳頭,「把你們抓起來,逼著他們還錢,不還錢就剁你的手指頭,反正你們是一家人!」
聶耀宗又氣又怕,還餓,就越發虛軟,都不知道什麼感覺了,「你、你們不能這樣。我是讀書人,我有童生身份,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她,讓他們還錢!」
大漢冷笑:「找她有什麼用?你們不是說她爹病了,有什麼錢?你是童生,讀得起書,肯定有錢!你們是一家人,趕緊替他們還錢!」
四個大漢一起喊:「還錢!」
剎那間,小院兒都被震動嗡嗡的。
阿二哼了一聲,眼神越發冷酷,他懶得廢話,揮了一下手指頭。
四個大漢立刻上前,一個拎聶耀宗,一個拎聶老頭子,兩個拎聶老婆子。
「饒命,饒命!」聶耀宗鬼哭狼嚎起來,什麼童生的面子,什麼讀書人的架子,統統顧不得了。
聶老婆子和聶老頭子也趕緊求饒,聶老婆子一個勁地罵兒子和孫女,罵他們禍害,拖累自己。
「還,還,我們還,求各位大哥行行好,再寬限我們兩天!我們家裡還有好幾個侄女呢,都長得水靈俊俏,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聶耀宗跪地求饒,千萬不能把他抓走,更不能被砍手指頭,他還得考秀才考舉人呢。
阿二垂眼掃視他們,鄙視得很,若不是公子只讓自己嚇唬,他想一腳踹死這個想賣侄女的廢物。他冷冷道:「再寬限一夜,明日此時再不還錢……」
「還,還!我們還!」聶耀宗全然顧不得什麼讀書人的體面,男兒膝下有黃金了,只想趕緊把這幾個煞星打發出去。
阿二哼了一聲,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四個大漢也跟著快速離去。
他們來的突然,去勢如風,只留下伏地抖如篩糠的聶家三人。
眾鄰居們目瞪口呆,黃娘子也懵了。
聶青禾真的借了高利貸?有人不信,有人說不可不信,「聽說聶師父病得很厲害,在作坊裡暈倒,當時就口眼歪斜手腳癱瘓了。幸虧荊大夫醫術高明,給他扎針灌藥,才救過來的。人是救過來,但是眼睛卻不行了。這會兒你們看他還能走,但是沒看他走得特別慢,腿腳不利索嗎?那八成是中風沒好利索呢。我可知道,這中風啊,吃藥扎針可貴了,一個月至少五兩銀子,一治就是一年兩年,甚至年。」
「一個月五兩?那一年就得六十兩啊。」
「對呀,要不她借印子錢呢?」
「嘖嘖,說是在鋪子裡賺錢,結果還不是要借印子錢?真是可憐。」
「青禾真是個孝順的啊。」
「可不咋滴,真孝順。她爹不行了,這錢還不得她還?」
眾人自己腦補自己填補細節,就把一個嘔心瀝血借高利貸救爹的苦命女子形象,給完善得很高大全了。
金虎瞧著那四個大漢的確是賭坊放印子錢的,可那個領頭的卻不認識呢,他有些犯嘀咕。在他看來聶青禾應該不會借印子錢,畢竟她在柳記做,需要錢柳記也會墊付的。而且早上聶青禾和聶母找自己說話的時候,從容自若,不見慌亂。
他見嚇唬的目的達到,便也大度地說再寬限幾日房錢,讓他們趕緊湊齊,否則就不能住在這裡了。
等金虎一走,聶耀宗連滾帶爬跑去屋裡,喊著:「娘、爹,咱們趕緊的,走!」
聶老頭子顫巍巍的,老了好幾歲一樣。
聶老婆子哭鼻子抹淚的,「這天殺的二壯啊,還有他那個敗家的婆娘,這是要毀了我們啊。那個死丫頭,真是捅破天的膽子,她敢借印子錢啊!就該發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