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說:「言灼啊, 我知道你很能藏事兒,要是能說, 還是說出來的好,人會憋出病的。」
「嗯。」言灼把臉埋得更深。
「你好好休息啊。」
「嗯。」
電話結束通話後,言灼把手機遠遠地丟開,厚實的地毯沒發出什麼聲音,那手機慢慢地自己熄滅螢幕,一切又重新暗下去。
大約三十分鐘前,他在1706號秦渡涼的房間裡,差那麼一點點就失控崩潰,向他傾訴這六年的想念。
當秦渡涼說「我沒有要和任何人結婚」,又接一句「因為我們分手了」。
他退到門邊,玄關的頂燈像是在審判言灼,他不敢看秦渡涼的眼睛。他在等秦渡涼擊潰自己的防線,然後在那個房間裡讓自己丟盔棄甲。
秦渡涼沒那麼做,他最後只是很輕柔地撫了撫言灼的胳膊,讓他回去房間裡休息,別在這裡呆太久,他發燒了,會傳染給他。
之後言灼就回來了自己房間,然後痴坐到現在。
翌日早,言灼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家,給自己煮了碗麵。結果敲雞蛋的時候手指無力,一晃,雞蛋碎在地上。
他彎腰去清理的時候,終於泣不成聲。
壓抑六年的複雜感情,終於被一顆碎在瓷磚的雞蛋就能衝破封印。他放聲、大聲地慟哭,誰都聽不到,誰都看不到。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十二月晌午,樓下玩耍的孩子們追逐尖叫,小區花園裡的狗狗們互相打鬧。
這剜肉補瘡的六年,言灼終於、終於熬完了。
言灼第一次覺得假期是煎熬的。
「看,這套可帥了吧!」小姑拎起購物袋裡的衣服,「過年商場真的人太多了,咱就不去湊熱鬧了,所以年前就給你買好新衣服啦!」
「謝謝小姑。」言灼笑得特別乖巧。
「跟小姑還謝什麼。」小姑笑笑,「你寫完作業試一下,應該是合身的,我知道你長高了,特意買了大一號。」
「好。」言灼點頭。
小姑說完便離開了言灼的房間,床上那套衣服很好看,鉛灰色的厚衛衣外套和內搭一件白襯衫,水藍色牛仔褲,完美的校園男友風。
只不過小姑高估了他長身體的速度,袖口和下擺都長了一截兒,也是另一種男友風……
顯然,秦渡涼受不了這樣的穿搭,自己偷偷別過頭吞嚥了一下。
「你怎麼這個表情?」言灼問。
開學第一天學校大門口的人很少,因為只有高三提前開學。秦渡涼心虛地搖頭,「我沒有。」
「喔。」言灼點點頭,「那……我們……進去吧。」
老實說,言灼大腦裡的全部戀愛知識,都源於蘇夏和婉婉,這倆姑娘平時在他前桌聊小說聊電視劇,就是他的知識儲備。
比如那個早死的白月光,比如那個追妻的火葬場。
大部分時間聽得言灼是不能思考,cpu紊亂,有些橋段甚至臨到午夜夢回還能把他驚醒。
今天亦然。
開學的第一天早自習免不了一群人遲到,什麼鬧鐘忘記定啦,睡過頭啦,總之就是假期後的大腦重啟不成功。
蘇夏:「婉婉婉婉,你在家看沒看《夫人帶球跑,發瘋找》?」
言灼:……怎麼回事,又有新題材,帶球跑是什麼,什麼球,為什麼要帶著球跑,不重嗎?
婉婉激動地抓住蘇夏的手:「看了看了,我追平了,那個總裁現在跟狗一樣我真的爽!早幹嘛去了,當初摟著女明星在女主面前高傲狂妄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今天!」
「就是!」蘇夏還覺得不過癮,猛地回頭,「言灼!你說,一個男的,對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