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無法點火的摩托就躺在他旁邊,他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訊號。唯一的防具就是他身上造價不菲的賽服,它悶,但不至於被蟲子蛇蠍咬穿。
他躺在沙丘上,星海就在面前。那時候,他恨自己沒出息,他在那種時候居然還想告訴言灼,沙漠的星星真的很漂亮。
然後秦渡涼就那麼睡著了,心很大,毫不畏懼,還能睡得著。
甚至有些不在乎,死就死了,還能怎麼樣。
那夜言灼在107的後院盯了一宿的星星。
不開心的時候去躲一躲。他那天,非常、非常不開心。
兩眼通紅,手腳冰涼,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一點,颶風車隊才發布了援救成功的諮詢。
秦渡涼看上去神態如常,對鏡頭說:「是後剎最先失靈的,我自己的車,杜卡迪v4,後剎也說失靈就失靈,有時候你真不知道這些廠商究竟是賣車的還是辦酒席的。」
他還能開玩笑,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那天之後言灼病了一場,在宿舍裡燒著退著折騰了三天。
「這裡是大興安嶺腹地,加漠公路北側。」言灼說,「空氣濕度在上升,今天的天氣預報中並沒有下雨,但是現在看情況,不一定了。」
別下雨啊,言灼有點緊張。
他知道秦渡涼今天上的是深紋拉力胎,不是雨胎或泥胎。賽段還沒到柏油路,現在是山林段,如果下雨了,路況會非常差。
泥地會變得格外濕-滑,那麼摩托的兩個車輪的抓地力會不一樣,非常容易甩尾。
而放眼今天的所有組,沒人上雨胎。
因為不怕,這些人每一個在怕的,n組、s組、摩托組,什麼雨地胎泥地胎,影響我擰油門的狀態。
頭盔通話器裡傳來維修工的聲音:「阿涼,再過十公里就沒訊號了,機油壽命怎麼樣?」
秦渡涼:「55,綽綽有餘。」
維修工:「空氣濕度高起來了,搞不好會下雨,你看情況自己減速,實在不行,再向前25公里有裁判車,我們可以退賽的。」
秦渡涼:「好,我會看情況。」
加漠公路,大興安嶺深處的公路,穿越這片林海,它的盡頭是北疆。
這些年,秦渡涼跑過很多地方,這條加漠公路他曾經來過。他想要有一天能帶言灼來看一看這些他喜歡的地方,沙漠也好,加漠公路也好,甚至埃及南部的亞斯文、達喀爾終點的好望角。
解說席。
言灼:「前方裁判車傳回的資料,賽段下雨了。」
楊優:「今天所有車手,都沒有用雨胎,所有人都用拉力胎在跑。」
佩佩:「賽車文化在我們國家並不濃鬱,但並不影響我們國家的車手無所畏懼。」
聞言,言灼稍稍有些動容。
的確是這樣,中國賽車起步的時候,美國邊境貿易那些被警車狂追狂逃的犯罪分子已經金盆洗手去修車了。所以很多人提起賽車,腦海里能聯想到的元素非常少。
所以賽車手這個職業,被很多人和「飆車的」重疊來看。
但其實,賽車手,是實質的勇者。
雨水砸在護目鏡上的時候,秦渡涼立刻降了一檔,他沒有去浪費護目鏡膜,而是自己抹了一把護目鏡。
下雨不僅路況差,能見度也有影響。
同時,秦渡涼失去了和大營的無線電,他要先感受一下路有多滑。路書顯示距離柏油路還有16公里,雨勢漸漸大了起來。
深山的雨,很容易出現一種現象,叫「一片雲落一片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