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沉看看鐘溯,鍾溯嘆了口氣。
是得找個車隊了。
最近練車都是在a市的賽車場,場地有租車,或者夏千沉會開柯尼塞格去。眼下想想,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等到川藏拉力結束,再緊接今年的最後一個站點賽,就真的得找個車隊了。
「我讓維修車過來。」鍾溯拿出手機,「把翼豹拖去車廠吧。」
賽車不能上公路,所以得放在維修車車廂拖過去。
鍾溯把頭盔遞給他,兩個人騎摩托跟著維修車一起去車廠。
「你能抱著我,而不是扶著油箱嗎?」鍾溯在紅燈停下,回頭問他,「油箱比我好看,對嗎?」
「光天化日。」夏千沉說,「滿大街的人。」
「你是全盔,沒人看得見你臉。」鍾溯說。
「呃……」夏千沉有點抗拒。
鍾溯也感覺到了。
這抗拒的根源依然是他對鍾溯的不信任,這一點,鍾溯也能感覺到。
接著,鍾溯抓住他扶在摩托油箱上的手,抓著擱在了自己的腹部,「就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夏千沉的第一反應是退縮。他自己明白,在鍾溯告白的那個瞬間,他開啟了自我保護系統,坦白說他很糾結,在崑崙天路,鍾溯能豁出命去保護他,他很擔心那個時候鍾溯沒能分辨「施救」和「愛意」。
「我……」夏千沉想解釋些什麼。
或許應該說,我不是不想碰你,我也不是不喜歡你。
只是這世界對同性戀人的陰暗我見識過了。
鍾溯的指節穿過他指縫,壓了壓,說:「夏千沉,你怎麼比我一個寄人籬下十幾年的孤兒還沒有安全感?」
——
三菱車廠的維修工對著翼豹嘆到第三聲氣的時候,夏千沉的心也跟著落了三次。
並且夏千沉在思考他們的環塔賠償金還剩多少錢。
「師傅,您敞開了說吧。」夏千沉說,「我們頂得住。」
維修工看著慘烈的賽車,「你們這個縱梁歪得很有水平啊……避震芯也斷了,這是撞啥玩意上了?」
鍾溯:「我們……壓草側滑,先撞了個石頭,然後甩尾掃樹了。」
雖然那石頭是個兩米多高的山岩,樹是一顆三人抱的百年老樹。
車廠的維修工不像拉力車隊的維修工,從入行到退休也見不著幾輛這種程度車損的車,於是震驚地問道:「那不當場報廢嗎?」
「不僅沒報廢,我們還跑了那個賽段的第二。」鍾溯說,「您看,還能救起來嗎?」
「我這兒充其量給你矯正一下縱梁,再換個避震芯,其他東西你還是換個地方問問吧。」維修工說。
夏千沉猜到了,他跑了這麼多年比賽,當然知道什麼樣的車損需要什麼樣的維修工。
「行。」夏千沉說,「把能修的修了,剩下的我們再想辦法吧。」
從車廠出來,這是一片挺荒涼的地界,他們先找了個加油站給摩托車加油,夏千沉在加油站的路邊抽菸。
這個點日暮西沉,不少上班族下班了路過來加個油,鍾溯在排隊。
他的視線一直在路邊抽菸的青年背影上,他期待他能回頭看他一眼,但夏千沉並沒有回頭看他,一直到輪到鍾溯的摩托加油。
命途多舛的翼豹被留在車廠維修部,他們騎著摩托返回市區的時候,正巧路過了鍾溯之前打工的餐廳。
然而餐廳已經換人經營了,從粵菜館換成了火鍋店。
「進去吃點兒?」鍾溯問。
夏千沉點點頭。
剛進店,服務員領著他們去兩人座的時候,忽然紛亂嘈雜的火鍋店裡有個人發出格外驚喜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