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安很想膽子大點。
可他是周時晏。
心底那點衝動被壓了下去,周時晏只是她的長輩,哪怕他待人溫和,對她極好,那點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年歲,也是道鴻溝。
不只是年齡,更是閱歷。
周時晏這樣快三十歲的成年男人,大概跟他自己所說的一樣,事業有成後,也沒了年少時那般容易心動。
感情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佔比太小了,可有可無,或者只是無聊時候的消遣。
江祁安不覺得,她這個剛出社會的小丫頭能入周時晏的眼。
不被他數落都算好的了。
感情一事,對她也該沒多重要。
在爺爺去世後,在喜歡了紀臨澈十年終於放棄後。
江祁安釋然的撥出口氣,掐滅掉心裡那點愛慕,“時晏哥你真好,衝你這話,我以後給你養老!”
“我好嗎?”
周時晏倏然停住腳步,昏黃的路燈籠著他的面容,金絲眼鏡在光下瀲著寒光。
那雙幽深的眸子晦澀莫測。
江祁安看著他,被這樣的周時晏嚇了跳,腳步不自覺往後挪了寸。
她沒見過這樣的周時晏,像是陡然撕下羊皮的狼,露出嗜血的爪牙。
他隨意側過身,正對著江祁安,上位者的壓迫感侵入,冷意駭人。
“就算有江家的恩情在,我也還得差不多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只是我留在你身邊的藉口,你就沒想過,我對你別有用心?”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低沉悅耳,咬字輕緩勾人。
儒雅有節的人說出這番話,句句湊在一起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江祁安仰頭看著他,恍惚了瞬,又落回實感,從未有過的踏實感,
“我倒寧願你是對我別有用心。”
有目的用心,比她不知道如何實質性的報答,最後只能憋出養老那般無用的迎合話。
周時晏眼皮跳了下,他倒沒想到,自己洞察人心這麼多年,竟然沒想到江祁安會是這樣的回答。
同預想中的不一樣,周時晏唇角輕彎了下,“為什麼?”
“之前我還能拿你想要江家的股份騙自己,到後面你對我越來越好,便越來越不真實。”
所以江祁安惶恐,退縮,甚至在周時晏對自己太好後覺得委屈。
可委屈過後呢,這樣的好一件件又會成為壓在她身上的包袱。
“除卻血緣親情,其他的好或許看似也是好,但都不會是無私奉獻。利益才是最長久穩定的關係,勢均力敵,你給我你想要的,我還給你你所需要的,這才是長久之道。
我知道你的需求,我能給予你,對雙方都好。”
夏夜的晚風撩起江祁安耳畔的長髮,她站得筆直,脊背從未真的彎曲過,自始至終還是當初陵川那個被眾星捧月長大的小公主。
傲氣刻進了骨子裡,從不會為誰低頭。
好像低過,為了紀臨澈。
周時晏眸光微動,嫉妒在心裡作祟。
能讓江祁安改變自己的風格,低頭卑微討好的,也只有紀臨澈了。
鬼知道那天在雨裡見到江祁安穿著一身白裙落魄在泥濘中,宛若從雲端之間墜落進汙穢沼澤時,他多氣惱。
憤怒,更多是妒忌,妒忌到發狂。
似乎他也成了宮鬥戲中,常用來指責不過是想要愛人只屬於自己的可憐女人——妒婦。
沒有愛,沒有所求,何來妒。
周時晏不是聖人,從來都不是。
他有七情六慾,只是習慣了偽裝隱藏。
周時晏垂眸,眼睫遮蓋住眼底的情緒,他抬手,一如既往的替江祁安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