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評頭論足。
他就像一個大家貴公子一樣,應該焚琴煮鶴,陽春白雪,與人高談論闊,揮斥方遒。
當然寧榕說不出這些個華麗的形容詞,但不妨礙她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即使他看著就是個吃乾飯的,可買下他寧榕卻並不覺得後悔。大抵是魔怔了,寧榕自嘲。
她踟躕著向前,想問問這個男人叫什麼,可也不知為何,在這男人的面前,她竟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只是她尚未開口,就見這個男人輕輕瞥了她一眼,眼裡盡是放鬆的神色,卸了一口氣,眼一閉暈了過去。
寧榕只得將男人的賣身契往懷裡一放,扶著男人,想將他抬回去,可是,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燙?
壞了,寧榕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下虧了,她滿腦子就這個想法。
可到底是花了大銀子買的人,可不能就這麼燒死了或者燒傻了,寧榕咬了咬牙,將男人送去了醫館。
可惜,大夫看了之後卻搖了搖頭,說這男人並不是病了,而是背上受了刀傷。現下是傷口外邪入體,這才發起了高燒,若是這燒能退下去,人就能活過來,燒退不下去,人多半就不行了。可大夫看這男人的傷勢,估摸著男人醒不過來了。
寧榕大驚,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大夫建議她直接將男人拉回去,藥也不用配了,拉回去聽天由命了。
寧榕仔細地看著這個男人,男人的碎髮將他的臉龐遮去了一大半,寧榕輕輕地將他的碎髮捋到一邊。
男人雖閉著眼,可是睫毛卻又濃又密,睜開眼後,這長長的睫毛也不知能在男人的眼底投下怎樣的陰影。他的鼻樑高挺,給整張臉平添了一抹堅毅。這樣的一個男人若是就這麼死了,那未免也太浪費了。
寧榕很是不忍,思考片刻,還是讓大夫給配了藥,不管有沒有用,都死馬當活馬醫吧。
只是在她踏出醫館的一剎那,她又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猶猶豫豫地拿出了懷裡的賣身契,很是不好意思地挪到了大夫的面前,看了看板車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大夫,最後還是將那賣身契遞給了大夫。
大夫接過賣身契,很是疑惑地看著寧榕,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大夫,你能幫我看看這上面寫著的人叫什麼名字麼,我,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若是,若是他沒醒過來,我也好給他立個碑,多少不讓他做個無名鬼。”
寧榕的話越說越低,顯然是心裡面也挺難過的。
大夫瞭然,開啟賣身契一看:“他的名字叫薛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