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甚?難道你覺得我會求著你,說那些新悟出的玄理妙處?”
崔東山搓手道:“既然你變著法子求我了,那我就……只說一件趣事,相信你一樣會好奇。我問你,崔瀺,你就不想知道那趟倒懸山之行,我家先生是如何過了未來老丈人、丈母孃那一關的?我可以給你一點暗示,與顧璨有一丟丟的關係。”
崔瀺淡然道:“當年在落魄山竹樓,爺爺就提及過,陳平安在倒懸山和劍氣長城,最大的險境,在於可以一口氣從四境連破兩境,直接躋身第六境武道巔峰,這一點,陳平安這麼一個城府深沉的傢伙,肯定想到了。從現在的跡象來看,陳平安能夠將一身拳意收放自如到如此地步,藕花福地的境遇未必夠,多半是在那場老丈人考察女婿的考驗當中……嗯,倒懸山那邊有個賣黃粱酒的店鋪,喝了酒便是忘憂人,陳平安應該在當時就躋身過第六境了,如何做到的,又是如何返回原本境界,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況且那邊又有個賣酒多年的雜家老祖宗。但是都不重要,就算是陳平安一步登天,成為地仙修士,我都不奇怪。所以陳平安是如何過關的,很簡單,兩位劍氣長城的道侶大劍仙,假扮路人,在黃粱福地酒鋪子裡,故意激怒陳平安,使得陳平安熱血上頭,舍了武道前程不要,在絕境當中一路破境,也要為心愛姑娘的爹孃說幾句公道話。”
崔東山笑嘻嘻道:“你還是厲害的。不過以後說話注意點,我家先生那不叫城府深沉,是萬事多想漲慧根,與咱們倆天生一肚子壞水的,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崔瀺嗤笑道:“我估計劍氣長城那邊,所有人都覺得是陳平安配不上寧姚。”
崔東山疑惑道:“你咋回事,幹嗎為我家先生說好話,咋的,想要投降輸一半?你要是這麼想,也不是不行,那咱們就當打了個平手?”
崔瀺自顧自說道:“當時肯捨得自己的武道前程,才過得了倒懸山那一關,若是如今連為顧璨留下來都不願意,陳平安哪有資格走到這個局中。那種今日不捨、想著來日家當更多了再舍的聰明人,我們看到過多少了?”
崔東山越來越犯迷糊:“崔瀺,你又給我家先生說好話?你該不會是失心瘋了吧?別這樣啊,真要失心瘋也成,等那件大事完成之後,你再瘋,到時候我大不了在落魄山竹樓門口,給你放個小飯盆……”
崔瀺指了指畫卷中的那間屋子,轉頭望向崔東山,嘴角翹起,冷笑道:“我先前是怎麼告訴你的?第四難,難在無數難。你知不知道,第四難這才剛剛開始,陳平安當下用心越多,此後心坎就越多,到時候,我估計你就要求著我投降輸一半了,就要擔心陳平安是不是徹底走火入魔了。”
崔東山不再像剛才那般故作輕鬆,坐回原地,緩緩道:“一時勝負在於力,萬古勝負在於理。”
崔瀺笑道:“若是這‘一時’就是幾十年,一百年呢,就是凡夫俗子的一輩子,你當如何,陳平安又當如何?”
崔東山板著臉道:“你要學學我家先生,懂得善待人間,而老子我崔東山,就是人間的其中之一,所以別他孃的在這裡咄咄逼人。”
崔瀺微微一笑:“阮秀一行入局了,已經快要被書簡湖遺忘的宮柳島主人劉老成也快要入局了。說不定,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崔東山搖頭晃腦:“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崔瀺緩緩道:“這就是講道理的代價。在泥瓶巷白白送出了一條必然元嬰境的泥鰍,蛟龍溝失去了齊靜春的山字印,在老龍城差點被杜懋一劍捅死,看來你家先生吃的苦頭還是不太夠,代價不夠大。沒關係,這次他在書簡湖,可以一口氣吃到撐死。”
崔東山依舊坐在那兒,晃來晃去:“不聽不聽,王八唸經,老王八唸經最難聽。”
崔瀺轉過頭,看著這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