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臺發現陳平安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心中瞭然,沒好氣道:“方才我已經幫你接住了長劍和縛妖索,暫時收在腰帶之中。縛妖索破損得厲害,需要花費不少雪花錢才能修復如初,不過你放心,這筆錢當然是我來出。”
陳平安鬆了口氣,隨即問道:“那頂高冠?”
陸臺翻白眼道:“咱們腳下都是荒郊野嶺,不怕給人撿漏拿走,好找的。”
兩人一飛劍,緩緩向地面下降。陳平安嘆了口氣,那塊蒲團已毀,有點可惜,此次斬妖除魔的收穫,竟然只剩下一頂可以搬出山嶽的高冠。
不過先前逆勢而上,執意將老人斬殺當場,陳平安在淬鍊神魂上收益頗豐,武道四境第一次有“沉”下來的感覺,不再是那種虛無縹緲、捉摸不定的意味。
陳平安覺得這場廝殺,哪怕沒有得到那頂五嶽冠,哪怕縛妖索徹底崩壞,都不算虧,如今自然是賺大了。
不說其他,只說那把充滿邪祟氣息的長劍痴心,品相就提升了一大截,轉手賣出,能賺不少錢呢。
陸臺突然笑道:“那頂五嶽冠,長得挺漂亮啊。那老傢伙似乎尚未完整發揮出這件法寶的威力,他應該不清楚五嶽冠的真實來歷。我回到中土神洲後,去自家和幾個世家的藏書樓翻翻看,說不定會有收穫。”
陳平安笑道:“得嘞,這就是想收入囊中的意思了。你撅起腚兒我就知道要放什麼屁。”
陸臺憤憤道:“陳平安,你好歹讀了些聖賢書,能不能斯文一點?”
陳平安喲嗬一聲:“倆大老爺們,瞎講究個啥?”
陸臺丟了個嫵媚白眼。
兩人落在飛鷹堡外的山林之中,陸臺心意一動,本命飛劍麥芒一閃而逝。陸臺主動洩露底細:“麥芒相較針尖,殺傷力平平,但是麥芒誕生之初,就擁有一項罕見神通——覓寶。”
“聽聽,同樣是飛劍,別人家的,就是不一樣吧。”陳平安笑著拍了拍養劍葫蘆,初一和十五都已經藏身其中。
陳平安在一棵大樹底下盤腿而坐,他瞥了眼盡是白骨的胳膊,撇撇嘴。
陸臺沒來由紅了眼睛,整個人顯得有些沉默。
陳平安看了他一眼:“哭哭啼啼,娘們似的!”
陸臺怔怔。
陳平安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
當初在落魄山竹樓,陳平安就被光腳老人這麼罵過,他十分難過。現在他發現這樣罵別人,果然挺帶勁。
陸臺看著爽朗大笑的陳平安,心境跟著安寧下來。陸臺跟他相對而坐,問道:“為何要這麼拼命?”
陳平安一臉天經地義:“我們不是事先說好了嗎?你去飛鷹堡主樓,我來對付那座雲海。答應過你的事情,總要做到吧?何況後來那老邪修鐵了心要殺我,我不拼命就活不下去,還能怎麼辦?”
陳平安停頓片刻,略作思量後補充道:“都跟人打生打死了,把情況往最壞處想,總是沒錯的。如果縛妖索真的毀了,我也不會怪你,那是我自己的決定。這就像之前咱們對付那撥殺人越貨的傢伙,我覺得可以收手了,你還是要去追殺幕後主使。”
陸臺致歉道:“那根綵帶,是我的本命物,受不得損傷,對不住了。”
陳平安擺擺手,示意陸臺不用多解釋什麼,他看了眼陸臺的黯然神色,笑著安慰道:“這可不是因為我自己覺得無所謂啊,而是我願意相信你,才會覺得有些事情,你做了,就自有你的權衡和考量。朋友之間,不用說太多。”
陸臺的眼眶又有些溼潤,陳平安語重心長道:“你啊,不是女兒身,真是可惜了。我以前有兩個江湖朋友,就是跟你說過的年輕道士和大髯遊俠,在這種事情上,他們就不像你這般扭扭捏捏,你太不爽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