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徐遠霞苦笑道:“江湖中人,尤其是劍水山莊這種江湖執牛耳者,你隨便掏銀子,是打人家的臉,只會適得其反。”
張山峰笑道:“實在不行,徐大哥你在大門口耍一套刀法,保管咱仨立即成為座上賓。”
寶瓶洲的江湖,水其實不深,比不上頂尖劍客輩出的北俱蘆洲,徐遠霞這種四境的純粹武夫,在綵衣國、梳水國這種小國江湖,已經屬於橫著走的宗師,又有趁手的神兵利器在身,如虎添翼。當初在破敗古寺,如果不是著了道,被那貌似少女的嬤嬤偷襲,而是堂堂正正傾力一戰,徐遠霞未必就會輸給那名梳水國四煞之一的嬤嬤。
徐遠霞用手心抹著絡腮鬍子,覺得實在不行,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張山峰突然扯了扯兩人袖子,徐遠霞和陳平安轉頭望去,一駕裝飾豪奢的巨大馬車緩緩停下,氣勢凌人,馬車上走下了一名少女和一名魁梧壯漢,少女是熟面孔,正是古寺中設計逞兇的魔頭“嬤嬤”。當時她對梳水國劍聖宋雨燒說,她要親自拜訪劍水山莊,沒想到就真來了,半點不含糊。
壯漢身高九尺,赤手空拳,氣焰驚人,所到之處,遠道而來的各方江湖豪客、門派高手和武林名宿,紛紛主動讓路。
陳平安三人看到了少女魔頭,她也看到了他們。少女跟壯漢說了一聲,就徑直走向三人,身姿婀娜地施了一個萬福,然後微笑道:“三位英雄好漢,不打不相識,此次做客劍水山莊,咱們雙方不如在酒桌上一笑泯恩仇?”
徐遠霞跟陳平安、張山峰對視一眼後,轉頭笑道:“可以啊。”
很快,山莊那邊就有一個佝僂老人出門迎接少女和壯漢。原來壯漢在登門之前,投了拜帖,山莊不敢怠慢。
徐遠霞借這個機會,跟老者轉告宋雨燒的那番言辭,這老者正是劍莊大管事楚姓老人。他一聽就確定這是老莊主的語氣,相比對待少女和壯漢的小心謹慎,就多出了許多真誠熱絡。而且能夠入了老莊主法眼的江湖朋友,在這個節骨眼上,多多益善,少莊主的那把盟主交椅,說不定就可以坐得穩當了!
進了莊子,穿廊過道繞影壁,劍莊建造得別有洞天。三人被楚管事親自安排在風景優美的一座獨棟大院,少女和壯漢剛好下榻在鄰近的一座院子。
陳平安在進院子前就聽到了水聲,一問附近是否有溪澗,才知道原來院子後邊,沿著石板路一路前行,離此不算近,有條飛流直下的大瀑布,是劍水山莊名動梳水國的一處美景勝地。雨後天晴,瀑布上就會有彩虹掛空,景象壯麗,動人心魄。
徐遠霞和張山峰暫時不想出門走動,陳平安就獨自去觀看瀑布。
張山峰在院子裡練習劍術,徐遠霞坐在石凳上,自嘲道:“好嘛,我一個四境武夫,都沒聽到瀑布聲,你小子倒是耳朵尖。”
那名楚姓老人在走出一段路程後,停下腳步,轉頭望著瀑布方向,自言自語道:“這背劍少年,難道是一位返老還童的大宗師?”
龍泉郡迎來了一支車隊,絕對是稀客。
車隊人馬來自大隋官方,雖然輕車簡從,並未大張旗鼓,但是在大驪廟堂中樞還是掀起了大風浪。大驪方面的迎客隊伍中,有兩位上柱國,分別姓袁和曹,還有出身山崖書院的禮部尚書,以及數名京城大佬,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大驪皇帝的嫡系親信,郡守吳鳶身處其中,實在不起眼。
大隋那邊的主心骨,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年邁老人,只知道姓高,與大隋皇帝同姓,只看相貌氣度,更像是一個四海為家的說書先生,沒什麼富貴氣焰,身邊帶了一個少女隨從。其餘兩輛馬車,分別乘坐著皇子高煊和蟒服宦官,以及一位身份清貴但是品秩不算太高的禮部侍郎。
兩撥人在一處驛站匯合之後,只享用了一頓簡單的清茶淡飯,就火速趕往被新敕封為北嶽的披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