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慵懶地靠著椅子,伸手抓著自己的髮髻玩,輕輕扭轉:“不好證明。”
蔡京神只得退一步,猶豫片刻,沉聲道:“那你如何將蔡豐摘出來,而且必須是不留後患,不會影響到他以後仕途的那種?我必須要提醒一點,不可以讓蔡豐臨陣倒戈、賣友求榮,這會阻礙蔡豐死後封為神祇的道路,蔡豐未來百年千年,都要跟大隋國祚、文運和風水息息相關,做了這等噁心事,生前尊榮不難,死後卻會被大隋香火排斥。”
崔東山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計。放心,我保證蔡豐生前官至六部尚書,禮部除外,這個位置太重要,老子不是大驪皇帝;至於死後,百年內做到一個大州的城隍閣老爺,高氏弋陽的龍興之地除外,如何?”
蔡京神試探性問道:“那我蔡家的抉擇和聲譽?”
崔東山笑道:“到時候我讓你和蔡家配合兩出苦肉計,誰都要朝你蔡京神豎起大拇指,以後史書,肯定都是美言。”
蔡京神欲言又止。
崔東山嗤笑道:“你我之間,簽訂地仙之流的山水盟約?蔡京神,我勸你別多此一舉。”
蔡京神想起那雙豎立的金色瞳孔,心中悚然,雖然自己與蔡家任人宰割,心裡憋屈,可比起那個無法承受的後果,因為蔡豐一人而將整個家族拽入萬丈深淵,甚至會連累他這位老祖宗的修行,當下這點愁悶,並非難以忍受。
既然成了暫時的盟友,蔡京神就想要表達一點誠意:“當年崔先生在書院,被人以金線刺殺,以替死符逃過一劫,崔先生難道就不想知道幕後主使?還是說你覺得其實是一撥人?”
崔東山斜了一眼蔡京神。
蔡京神被瞧得渾身不自在,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
崔東山站起身,從桌上拎了壺尚未開封的窖藏老酒:“我當年在書院悶得快要去山頂上吊了,好不容易才等來這麼有趣的事情,你看我事後是如何做的?等了許久,不見他們繼續偷襲刺殺,我只好自己主動跑去青霄渡伸長脖子,結果呢,愣是沒人敢出手,我只好搬了幾大車子青霄渡綠竹回書院鋪地板,該是什麼價格,我就給多少小暑錢,憑啥?感激他們給我解悶啊,我為了應對第二場暗殺,謀劃了那麼多後手,雖然沒有施展的機會,可那個動腦子的過程,還是很能打發無聊光陰的。”
崔東山繞過桌子,拍了拍蔡京神肩膀:“小蔡啊,你還是太年輕,不知道我的脾氣,以後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認了個好祖宗。有空去你家祖墳瞅瞅,肯定青煙滾滾,近期如果有蔡家先祖託夢給你,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對我感恩戴德,你就告訴他們,不用謝我,樂善好施,一直是我這個人的學問之本。”
蔡京神板著臉,置若罔聞。
那頭地牛之屬的黃牛妖物,早已去了“牛欄”休憩。魏羨卻一直坐在崔東山和蔡京神所在的酒桌旁,一言不發,只是喝酒。
魏羨跟隨崔東山一起去往住處。兩人落座後,崔東山以那把金色飛劍畫出一座雷池,隔絕蔡京神的窺探。
崔東山踢了靴子,盤腿坐在椅子上,笑問道:“你來幫著用一兩句話蓋棺論定。”
魏羨緩緩道:“高飛之鳥,死於美食。深泉之魚,死於芳餌。”
在魏羨看來,蔡京神之流,首鼠兩端,不值一提。
大勢之下,滾滾洪流,即便是一位元嬰境地仙,仍是螳臂當車。
進入州城之前,崔東山給魏羨看過了眾多關於大隋內幕的諜報,京城蔡豐密謀一事,相較於高氏老供奉蔡京神自身隱藏的秘密,小事而已。
大隋高氏當年能夠與盧氏王朝聯手,壓制擁有國師崔瀺和山崖書院的大驪的崛起,拖延了數十年之久,可不只是大隋高氏皇帝高瞻遠矚那麼簡單。
大驪當初有墨家一支和陰陽家陸氏高人,幫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