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一路行去,又有眾多護院蜂擁而至,都沒能讓他停步些許。
當崔東山來到那座書樓外的廣場,打著哈欠的他終於有了點興致,望向並肩而立的父子模樣的三人。此處除了他們並無外人,估計是不願暴露出書樓真相,或者是不希望傷及無辜。
崔東山視線很快越過三人,望向書樓。書樓佔地極大,高達六層,樓頂天空烏雲密佈,雷聲轟隆隆作響,沉悶至極,電光交織閃爍。矗立在天地之間的這棟高樓有一條長達十數丈的巨大蟒蛇,身軀從樓閣底樓向外伸出,蜿蜒而上。大如水缸的頭顱正對著天空雷雲吐露蛇芯,充滿了天生的敬畏,又蘊藏著旺盛的鬥志。世間妖物出身,對於雷鳴,幾乎少有不怕的,這是銘刻在骨子裡的烙印,代代相傳,千萬年不絕。
相傳遠古時代,主掌雷霆的某位天神曾經攜帶一眾雷部神靈和諸多雨師巡狩遊歷各大天下,妖魔因此不知喪命了多少。
崔東山繼續前行,披掛一副古銅色甲冑的中年男子伸出手,攔下兩個想要教訓那個不速之客的兒子,用眼神示意他們少安毋躁,不可輕舉妄動。他抱拳道:“在下曹虎山,不知貴客登門,有何指教?”
崔東山腳步不停,懶洋洋道:“我的好脾氣都在大門口用完了,現在我要登樓,如果你們鐵了心攔阻,別怪我醜話沒說在前頭。滅你們滿門……這種事情我現在是不會做了,但是宰掉你們父子三人,毀屍滅跡,還是會的。大不了回頭跟我家先生解釋,就說你們是死於蛇蟒之戰,我還是毫無心理負擔的,說不定到時候我在先生面前還要為你們掬一把同情淚。唉,誰讓我有這麼個古板的先生呢。”
曹虎山手握腰間長刀刀柄,身上甲冑流淌著一層土黃色的厚重光暈,厲色道:“真當我芝蘭曹氏是任人宰割的軟蛋?”
崔東山“呸”了一聲:“還敢自稱‘芝蘭’?家裡分明珍藏有這麼多好書,不讓子孫好好學習聖人教誨,偏偏一個個舞槍弄棒。更可惡的是還敢與妖物勾結,不惜讓它竊據書樓,汲取‘書香之氣’。這也就罷了,明知道火蟒蛻皮之日就是江中水蛇拼死一搏之時,你們不提醒城內百姓趕緊離城躲避,反而故意使了障眼法,遮蔽了雷雲下降、火蟒攀樓的景象。你們知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水火之爭,少說會害死城內千餘人?”他說到這裡,有些委屈,碎碎念著,“先生,這都怪你,我這好好說話的習慣都有些上癮了。”
一名高大青年手持銀槍獰笑道:“爹,少跟這傢伙廢話,由我殺了便是。膽敢壞我曹氏稱霸一州的百年大業,死有餘辜!”
崔東山哈哈大笑,伸手指向那高大青年:“你這暴脾氣,我喜歡……”
話音尚未落定,青年眉心處就出現一滴不易察覺的血珠子。他正要運用神通加持手中的法器銀槍,就只覺得眉心微微刺痛,剛要伸手去擦拭就癱軟在地,沒有什麼奄奄一息,沒有什麼痛苦哀號,直接死絕了。
曹虎山甲冑光芒更甚,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黃色雲霧之中。
他另外一個有些書卷氣的兒子口誦咒語,手指掐訣,腳踏罡步,忙得很。很快,年輕人身邊出現一串熠熠生輝的文字,白色雪亮,首尾銜接,串聯成一輪滿月,將他護在其中。不但如此,空中還浮現出一條通體纏繞火焰的小火蟒,繞著年輕人飛快旋轉,他頭上那頂古樸高冠也綻放出一股五彩光芒,然後如泉水噴灑,籠罩住年輕人四周。
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層層防禦,手段迭出。
崔東山給那年輕人的保命手段逗樂了:“你小子倒是怕死得很。怕死好啊。”
依舊不見任何動靜,怕死的年輕人眉心同樣出現一粒“硃砂”,瞬間氣絕身亡。
崔東山笑眯眯道:“做了鬼,以後自然就不用怕死了,別謝我。”
曹虎山飛奔而逃,崔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