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阮邛自己有本事去與風雪廟、真武山談攏,硬生生拿到手一份,大驪豈敢為了拉攏阮邛一人而與風雪廟、真武山交惡,代價實在太大,哪怕是氣吞萬里如虎的大驪王朝,也承受不起。
阮邛突然說道:“雖然風雪廟和真武山從無提議,但是我個人希望你們大驪,能夠拿出兩件足夠鋒利的神兵利器,劍也好,刀也罷,都無所謂,只要夠用就行,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們,轉交給來此的兩位兵家修士,用來分開那座斬龍臺。你可以先稟報給朝廷,等待大驪皇帝的答覆,此事一樣不著急。”
年輕督造官略作思量,沉聲道:“此事我就能夠一言決之,先行答應阮師!”
阮邛點點頭,喝了口酒,比較滿意此人的姿態和魄力。畢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需要跟這個名叫吳鳶的男人直接打交道,如果是個蠢人,會很累;如果是個小氣膽小的傢伙,就更累了。
吳鳶猶豫了一下,喝了口酒,有點像是給自己壯膽的意味,道:“阮師,首先,小鎮外大小三十餘口龍窯,會重新開窯燒瓷,只不過從今往後,只是燒製普通的朝廷御用禮器而已。其次,新建於小鎮東邊的縣衙,建成之後,就會張榜貼出大驪律法,也會讓略通文采的戶房衙役在小鎮各處宣講解釋,為的是讓小鎮普通百姓,真正曉得自己的身份,是大驪子民。”
阮邛神色冷峻,瞥了眼名義上的龍泉縣令吳鳶,後者笑著解釋道:“這只是針對凡俗夫子的表面功夫罷了。小鎮六十年內,仍是以阮師的規矩最大,四姓十族的規矩,緊隨其後,大驪律法最低,若有衝突,一律以這個排序為準繩。阮師在小鎮方圓千里之內,一切所作所為,大驪不但不干涉,還會毫無懸念地站在阮師這一邊。就像阮師先前打爛紫煙河修士的肉身,那人死不悔改,竟然疏通京城關係,試圖向皇帝陛下告御狀,我恩師得知訊息後,二話不說,便派人鎮殺了這個修士的元神。”
阮邛微微皺眉,有些不耐煩:“告訴你家先生,以後這種畫蛇添足的爛事少做,面子不面子的,算得了什麼。我就是個打鐵的粗坯,不習慣彎彎腸子,你們大驪真有心,給我實打實的好處,就夠了,至於到時候我收不收,另說。紫煙河修士這種廢物,我當時要是真想殺他,他跑得了?再給他一百條腿也不行。要是真想殺人,你們大驪有幾個人攔得住?哪怕攔得住,他們願意攔嗎?”
吳鳶臉色微白,嗓音微澀道:“阮師,本官知道了。”
阮邛也不願鬧得太僵,畢竟兩人是初次交往,不能奢望別人處處順遂自己的心意,那是強人所難,於是主動開口問道:“世俗王朝,建造文昌閣和武聖廟,敕封山水正神和禁絕地方淫祠,都是一個朝廷的應有之義,在小鎮這邊,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剛剛才吃過虧的吳鳶小心措辭回答道:“關於文昌閣和武聖廟,目前我們大驪欽天監地師相中的兩處,分別是小鎮北邊的瓷山和東南方位的神仙墳,祭祀之人,分別是當年從小鎮走出去的那兩位,剛好一文一武,對我大驪也是功莫大焉,阮師意下如何?”
阮邛語氣並不輕鬆:“享受文武香火的兩人,挺合適,但是選址就這麼敲定了?你們有沒有問過楊老先生的意思?”
吳鳶愣在當場,小心翼翼問道:“阮師,敢問楊老先生是誰?”
阮邛也愣了一下,打趣道:“你那位繡虎先生,連這個也沒告訴你?就讓你來當督造官和父母官?吳鳶,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跟齊靜春差不多,官場失意,淪為棄子,被貶謫至此?如果這樣的話,之前談妥的事情,我可就要反悔了。”
吳鳶百口莫辯,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更是一頭霧水。
遠處一口水井旁邊,三個同齡人蹲在地上,阮秀在教陳平安那些竅穴的名稱、作用和修行意義,多餘的那個少年,是自己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