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獲得大捷的將軍;臺階那一頭,坐著個滿頭霜雪的高大老人,老人正在小聲安慰一個氣鼓鼓的小女孩。小女孩粉雕玉琢,宛如世上最精巧的瓷娃娃,她的稚嫩肌膚在陽光照耀下晶瑩剔透,以至於能夠清晰看到面板下的一條條青筋脈絡。
兩個孩子剛剛吵完架,小女孩泫然欲泣,小男孩愈發得意。
老人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旁邊的婦人投來一個致歉的眼神,威嚴老人對此卻視而不見。
臺階底下,還站著個姓盧的年輕人,正是盧氏家主的嫡長孫,叫盧正淳。興許真的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在小鎮土生土長的人物,皮相總要生得比別處男女更好些。只不過盧正淳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底子,落在臺階上坐著的四人眼中,就更是不堪入目。盧家擁有的龍窯,無論數目還是規模,都冠絕於小鎮,盧氏也是族內子弟去外地開枝散葉最多的一個姓氏。可是以往在小鎮威風八面的盧正淳,神色拘謹,臉色蒼白,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好像稍有紕漏就會被人抄家誅九族。
男孩說著小鎮百姓聽不懂的話:“孃親,這個姓劉的小蟲子,祖上真是那位……”
當他剛要說出姓名,婦人立即捂住男孩嘴巴:“出門前,你爹與你叮囑過多少次了,在這裡,不可輕易對誰指名道姓。”
男孩掰開婦人的手,眼神炙熱,壓低嗓音問道:“他家當真代代傳承了寶甲和劍經?”
婦人寵溺地摸著男孩的腦袋,柔聲道:“盧氏用半部族譜擔保,兩件東西還藏在那少年家中。”
男孩突然撒嬌道:“孃親孃親,咱們能不能跟小白家換一下寶物啊,咱們謀劃的那具寶甲實在太醜了。孃親你想啊,換成那部劍經的話,就能夠夢中飛劍取頭顱,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豈不是比一個烏龜殼厲害太多?”
不等婦人解釋其中緣由,旁邊的女孩已經怒氣衝衝道:“就憑你也想染指我們失傳已久的鎮山之寶?此次我們來此,是名正言順的物歸原主,可不像某些不要臉的傢伙,是做強盜、做小偷,甚至是做乞丐來著!”
男孩轉頭做了個鬼臉,然後譏笑道:“臭丫頭你自己也說了,是鎮‘山’之寶,山門輩分而已,了不起啊?”
男孩突然變換嬉笑臉色,從婦人懷中站起身後,眼神憐憫地俯視小女孩,像是學塾先生在訓斥幼稚蒙童:“大道長生,逆天行事,只在爭字。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以後如何繼承家業,又如何恪守祖訓?你們正陽山後裔,歷代子孫務必每隔三十年,就要拔高正陽山至少一百丈。臭丫頭,你以為從你爺爺到你爹,做得很輕鬆不成?”
小女孩有些輸了氣勢,神色萎靡,耷拉著腦袋,不敢正視男孩。
滿頭霜雪的魁梧老人沉聲道:“夫人,雖說童言無忌,但是萬一害得我家少主道心蒙塵,你們自己掂量後果。”
婦人嫵媚一笑,重將臉色陰沉的幼子拽回懷中,綿裡藏針道:“孩子吵架拌嘴而已,猿前輩何須如此上綱上線,莫要壞了咱們兩家的千年友誼。”
不承想老人脾氣剛烈至極,直接頂回去一句:“我正陽山,開山兩千六百年,有恩報恩,雖千年不忘;有怨報怨,從無過夜仇!”
婦人笑了笑,沒有做意氣之爭。
此次小鎮之行,人人身負重任,尤其是她,更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兒子的前程、孃家的底蘊三者都孤注一擲,豪賭一場。
這個婦人,雖然衣裳樸素,卻氣度雍容,只是小鎮百姓沒有見過世面,不知其中關竅玄機。
從頭到尾,盧正淳始終背對著廊橋臺階。
之前第一次在盧氏大宅見到這些貴客,自己的那個親弟弟,不過是年輕氣盛,定力不夠,這才一時忘卻祖父的告誡,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美婦人的胸脯,便被氣得渾身發抖的祖父讓人拖下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