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暹頓時笑了:“這信上了漆封,你是如何知道的?”
信使的臉立刻漲|紅:“我聽見謀臣們這樣說的。”
杜暹哈哈大笑:“哪個謀臣?”
信使不瞭解薛崇訓幕僚的名字,一時答不上來。杜暹當機立斷道:“來人,將細作捉拿看押,帶回去之後問罪!”
“你要謀反?!”信使硬著頭皮罵起來。那兩個字十分刺耳,讓一旁的文官也側起耳朵,他們的職責就有監視武將一條,所以對這種事兒特別敏感。但沒有人站出來反對杜暹的決定,因為大夥實在想不出杜暹有啥反叛的理由和可能。
杜暹將軍令拿給旁邊的幕僚們看,說道:“王爺的策略絕非冒險與突厥一戰,從一開始就在設法逐漸削弱突厥實力兵壯大聯軍,今番絕不可能臨時改變。又加上此信疑點諸多,故而不用聽信,撤出黑沙城方是上策。”
……
等默啜率軍回到老巢的時候,哪裡還有半個唐兵的影子?城中糧草財物被掠奪得所剩無幾,房屋在戰火中燒燬許多,城牆城門也垮了沒有修繕幾乎失去了大部分防禦能力。不過唐軍並沒有屠城,城中平民牧民死得並不多。本來默啜自認為是一出妙計,不料一點用處都沒有杜暹還是跑了。
此時唐軍大軍進逼,突厥上下都在關注戰事勝敗。不過至少有一個人最關心的不是這個,他便是左賢王暾欲谷的孫子亓特勒,亓特勒一進城就急忙去找公主阿史那卓,卻沒尋到人,問她的家人說被唐軍虜去了。
稍後亓特勒又從城中的突厥人口中得知,阿史那卓被杜暹派人送回三城進獻給了晉王薛崇訓,亓特勒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滿懷憤怒去找到小可汗託西,說出阿史那卓的遭遇,並指著旁邊李適之的鼻子罵忘恩負義,要託西殺了為阿史那卓報仇。李適之辯解了幾句,亓特勒又道:“枉阿史那卓公主平時對你千依百順,事到臨頭就只顧逃命!當時我尚在城外作戰,你在城中為何不帶公主一道走?恐怕那時你早就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句話不僅是在責怪李適之,連託西等人也一併被牽連,因為託西他們也和李適之在一塊兒,確實是丟下家眷就跑。
託西不滿道:“當時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動山搖城門突然倒塌,兵敗如山倒,咱們哪裡還有機會去救人?你也怨不得李公子,他和我們都在心憂戰事無非顧得周全,情有可原。”他在為李適之說話的時候其實也在為自己辯解。
“李適之不過是一個漢人,公主可是小可汗的妹妹,您何須護著他?”亓特勒憤憤地說。
託西道:“李公子雖是漢人,但並不是咱們的敵人,他沒有罪過,咱們為何要殺一個向著自己的朋友?”
在場的還有亓特勒的祖父左賢王暾欲谷,暾欲谷心裡也有算盤:那阿史那卓公主就是一個紅顏禍水,挑起了前可汗之子闕特勒與暾欲谷部落的矛盾,現在被擄走了反倒能多少化解兩家的怨恨,沒有了這個女人,以後的關係尚能慢慢修補。考慮到這一層,阿史那卓被擄走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於是暾欲谷也幫李適之的腔說了兩句,還用長輩的口吻斥責亓特勒讓他下去。
幾乎所有人都站在李適之一邊,亓特勒一張嘴敵不過好幾張嘴,心下憋悶得慌。他的不利局面就是把李適之推向了託西等人的立場中,自然得不到支援。
亓特勒回去之後,一個部落的長老勸他:“草原上多得是未出嫁的小娘,你何必非得要取阿史那家的人?公主被擄走後,你把心思用在作戰上,立下功勞以後還有可能從暾欲谷那裡繼承部落的頭領位置。”
但亓特勒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對什麼繼承人都沒有興趣了,簡直是心灰意冷,除了恨意再也沒有其他想法。其實阿史那卓和他小時候的感情真的不錯,二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