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2 / 5)

一眼那輕車遠去的方向,轉過身,向河岸走去。

同僚們站在岸邊,打拱的打拱,揮手的揮手,“一路平安。”“早日歸朝……”在各種各樣的祝福中,風帆揚起,河水盪漾、江湖漂渺。

一出長安,雕樓華棟很快就不見了,田園風光迎面而來。大唐依然是農業為主的帝國,莊稼才是最美麗的風景。太陽高高掛在天空,天地間非常亮堂,河水靜靜地流淌,田野一望無際,薛崇訓站在船頭,仰面感受著清新的風。

“母呼兒飯、兒不飯,人餓須知飼牛晚。放之平泉,以寬牛勞;浴之清淺,以息牛喘……”河邊上傳來了一陣牧歌。

歌聲走調就像因哽咽而變聲,牧歌中露著濃濃的感情,除了溢於言表的對耕牛的愛護、大約還有農人的艱辛吧……薛崇訓知道,陽光明媚的田園風光下並非詩人們讚美的那樣安逸,關中百姓不僅要負擔承重的租庸,還要被徵到折衝府充當帝國的主戰兵力府兵。

薛崇訓轉頭對三娘說道:“不出豪宅的貴胄,永遠聽不懂牧歌,我相信有些大臣平治天下的抱負是發自內心的。”

看著三孃的臉,他忽然發現一個細節,這些日子三娘臉上有了些血色一樣,比起一開始見到她時那種死氣沉沉的慘白臉色,現在她彷彿健康些了。

“三娘,記得在城隍廟白無常要殺我,她說一招就把你撂倒了,白無常當時說的那句話我還記得,她說‘三娘原本是活在陰暗裡的人,你讓她傻兮兮的站在太陽底下,連我的一招都沒擋住’……我想問你,你覺得明處好,還是暗處好?”薛崇訓隨口說著。

三娘道:“只要有心,殺人很簡單……除了殺那種隨時都有護衛的達官貴人。暗處牽掛的事少,當然更有效。”

“有道理。”

薛崇訓站在船頭,想著什麼,過得一會又沉吟道,“這回咱們得先在運河上弄點動靜出來轉移視線才行。”

……

一行人走走停停,沿著漕運航線到達潼關,因為前面是黃河,黃河上偶有險道,行船原本就不甚安穩,於是薛崇訓從驛站上領了馬匹,騎馬從陸路繼續東行。

過了幾天,他們到了陝郡附近,薛崇訓決定去三門砥柱實地察看一番,因為這地方歷來就是漕運的大問題,猶如一塊石頭卡在動脈一樣,每年損毀的船隻糧食不計其數。他此行名義上就就整頓漕運,既然來了,去看看也是一種難得的閱歷。

薛崇訓差人去僱了個熟悉當地的船伕當嚮導,是個黑瘦的老頭子,船也很小。方俞忠見狀便問道:“您老這船能行麼?”

京裡來的人,出手自然不會吝嗇,老船伕立刻拍著胸膛道:“年輕人,給你說個典故,當年趙王問,廉頗老也,尚能飯否?這不是瞧不起人麼,人不可貌相,船也不可貌相!別瞧老頭兒這身板瘦,結實著哩;也別瞧船破了點,穩當!老頭兒在黃河上討了一輩子生活,從來沒過大事。哈!江南那邊來的樓船就又大又好看,不是照樣在三門翻船?不信,老頭兒帶您去看看,早上才觸礁沉了一艘,死了人他們還在那哭。”

薛崇訓聽這老頭兒竟然說起了廉頗,頓時大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就衝你比我還黑,就坐你的船好了,如果沒出事兒,回來我再付你多一倍的價錢。”

老頭兒聽罷豎起大拇指:“這位郎君慷慨,漢子!聽口音,你們是京裡來的?”

薛崇訓拍了拍麻衣腰間的金魚袋:“放心,衙門裡我是戴烏紗的,不是壞人。”

“眼拙,認不得那東西,嗬嗬。”老頭笑道,“老頭人外面黑,曬的,心可是紅的。”

於是一行人便上了老船伕的船,從黃河上去三門看地形。這老船伕挺健談了,人也開朗,一邊嫻熟的駕著船順流而下,一邊還朗聲閒聊。

“您是衙門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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