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胤禛問。
“你不願提將來,那我們就說眼前。”毓溪深知丈夫的脾氣,接著道,“這次的事,太子縱有錯,十一阿哥也不是他害死的。倘若八阿哥和九阿哥,非要將太子牽扯進去,皇宮上下卻無一人為他說句公道話,只怕連皇阿瑪都會心寒。”
胤禛點頭:“想來,額娘能如此爽快地答應我,必是與你想到一處了。”
毓溪道:“額娘若是見皇阿瑪為此生氣傷心,卻什麼也做不了,該多少著急,但眼下額娘心裡就有底了。”
“話是如此……”胤禛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問道,“毓溪,我們對十一的死,只顧著為太子周全,是不是太冷漠了?”
毓溪卻反問:“是,可你在乎的,僅僅是這些嗎?”
胤禛一愣,稍稍猶豫後,無奈地苦笑:“終究是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錯,我在乎的,是從今往後,兄弟之間只有利益糾葛,再無情意可尋。而最讓我困擾的是,居然暗自慶幸,打破這局面的人,不是我。”
“你不是聖人,我也沒見過聖人,這紅塵世間中,誰敢說自己一輩子沒私心。”毓溪反而鬆了口氣,說道,“你能想明白,我倒是安心,往後的日子裡,為了這家國天下,且有要你硬起心腸的時候,咱們一關一關過。”
這番話,叫胤禛很是受用,捧起毓溪的手搓了搓,說道:“有你在,我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就有了歸處。”
毓溪安慰道:“好啦,別想那麼多了,既然打定主意,就踏踏實實輔佐太子,多學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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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答應:“是,聽我家福晉的。”
此刻,紫禁城中,胤祥和胤禵下了學,來寧壽宮向太后請安。
因十一阿哥的死,太后近來心情沉重,終日燒香禮佛,難得溫憲姐妹倆耐心地伺候在一旁,要老祖母十分欣慰。
這會兒見了胤禵和胤祥,便吩咐溫憲:“帶上弟弟妹妹回永和宮用膳,皇祖母這兒不用你伺候了。晚些時候太子妃和文福晉她們要來,每回你在,她們都插不上手不是?”
溫憲善解人意,爽快地應了祖母的話,待十三十四各自向祖母稟告了他們的課業,就帶著弟弟妹妹回額娘身邊去。
姐弟四人從寧壽宮出來,太監宮女就跟了十幾個,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永和宮去,路的這一頭,十阿哥則帶著小太監剛從書房回來。
“十阿哥,您怎麼不走了?”
“我想去翊坤宮,走吧。”
小太監趕緊攔下,勸道:“翊坤宮裡還沒緩過勁,您這會子去,豈不是招宜妃娘娘嫌棄。”
胤?沒好氣地說:“宜妃娘娘連榻都起不來,還管我去不去?”
“十阿哥……”
“我只想找九哥一起用膳,憑什麼他們永遠熱熱鬧鬧的,我連用膳吃飯都沒個說話的人,還不如送我去阿哥所,將我留在寧壽宮做什麼?”
一時間,隨行的小太監都跪下了,懇請十阿哥息怒。
胤?紅著眼睛,委屈壞了:“趕緊帶路,我要去翊坤宮找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