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佩服福晉年紀輕輕,卻懂那麼多的人情世故,誇了幾句後,便親自來西苑看望側福晉。
且說李氏昨晚半夜,還能支撐著起來迎胤禛,今日已是半分力氣也沒有,從早到晚幾乎沒吃什麼,好不容易喂下去幾口,轉身就吐得乾淨。
此刻見了青蓮,李氏止不住落淚,她說心裡並沒有那麼大的委屈,不知為何見人就想哭。
“側福晉彆著急,福晉說了,您想做什麼、想吃什麼,只管吩咐奴婢。”
青蓮好生寬慰著難受的人,方才問了一遍,確認李氏身上無疼痛之處,亦未有熱症,不似病,反是與之前懷大格格害喜時一樣,只是來得早,來得急些。
“都說懷男懷女不同,側福晉若是有了,興許是個小阿哥。”青蓮說道,“您把心放寬些,安心養著身子。”
“多謝姑姑,只是往後日子,我不能為福晉分憂家事,也不能伺候四阿哥……”
“再沒有比您身子安穩更要緊的,家裡的事總有人會處置。”
自然這些話,彼此都是客氣,李氏心裡很明白,宮裡有德妃娘娘,宮外有烏拉那拉家和四阿哥的姨母瑛福晉,就算要照顧兩個孕婦,也一定顧得過來。
但她總要謙卑一些,若能傳到宮裡去,也為自己添幾句好名聲。
此時,青蓮將西苑的幾個管事婆子叫到跟前,命令道:“側福晉待人溫厚,平日裡宋格格來串門,熱鬧一些也罷了,如今側福晉身子不爽,且得清淨。宋格格若再來打擾,你們要哄著些,既不能叫側福晉為難,也別讓宋格格難堪,若鬧起來,可都在你們了。”
這是好聽的話,不好聽的,便是不許宋氏再跑來折騰,而為何如此忌憚宋格格,床上躺著的這位,心裡再明白不過。
過去的事,是非對錯,主子們已經給了結果,眼下青蓮要做的,僅僅是守護好四阿哥的血脈,側室妾室之間的恩怨情仇,不與她相干,就是想管,人家也未必領情。
李氏臥在床上,心中隱隱發慌,好在青蓮點到即止,沒說什麼厲害的言語,如此她也明白福晉的意思,她為這家裡生兒育女,就是將功贖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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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福晉,三阿哥府裡有喜事,奴婢得去盯著些送禮的事,就先退下了。”青蓮恭敬又和氣地說,“您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只管派人來吩咐奴婢,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李氏弱弱地點了頭,謝過青蓮後,就辛苦又吃力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有些話嘴上不說,心裡明白,眼下府裡最重要的是福晉肚子裡那一胎,自己若真懷上了,待遇未必能有先前懷念佟時那麼好。但都是胤禛的血脈,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她早就決定,往後一年裡,能不打擾正院,就不多事。
正院臥房裡,毓溪閒來無事,提筆寫下三阿哥孩子的滿月禮禮單,其他府裡有喜事,未必如此盡心,只因三阿哥幾位都是和胤禛一同長大的兄弟,若有怠慢,外頭又該謠言四起。
但寫著寫著,腹中隱隱有動靜,毓溪不得不放下筆,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我竟是懷了個人……”
毓溪常常發出這樣的感慨,過去不曾體會時,從未有過這樣的新奇,曾經心心念念想有個孩子,孩子真來了,她至今還覺得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
“好孩子,長輩們都誇你呢,誇你不折騰人。”毓溪輕輕撫過肚子,不自禁地眼角含淚,“額娘一定好好把你養大,不論你是小子還是姑娘,都是額孃的心肝寶貝。”
剛好青蓮進門來,瞧見福晉落淚,忙關心:“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毓溪卻淚中帶笑地說:“也不知怎麼了,聽我嫂嫂提過,孕婦皆是如此,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你放心,我好著呢。”
青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