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憲這才嘀咕:“額娘就是偏心小兒子,四哥難得來坐坐,不說喝口茶歇會兒,還要給那小子改文章。”
德妃聽了,真覺著有些對不住胤禛,可胤禛笑著說:“兒子方才還問她弟弟們唸書好不好,額娘別理她,您只管拿來我看。”
溫憲又說:“他們讓看嗎,額娘,他們大了會害臊,不樂意讓別人看文章怎麼辦?”
這倒是正經的話,但德妃豈能讓孩子們難堪,自然是胤祥和胤禵說過要給四哥也瞧瞧的,她才惦記著,便嗔怪女兒搗蛋,親自往兒子們的屋裡去取。
小宸兒給四哥端來點心,胤禛才用了午膳,便說包起來讓小和子帶著,傍晚若是餓了剛好可以墊墊飢。
“四哥餓了就派人傳話來,小廚房裡新鮮做了給您送去。”
“傻丫頭,四哥是當差辦事,可不是來享受的,大臣們難道也讓家中往宮裡送飯送菜不成?”
兄妹倆正說著,溫憲忽然跳過來,笑嘻嘻地對哥哥說:“上回嫂嫂給我猜的謎面,我猜著了,是六耳獼猴,四哥你回家去,替我傳句話,問嫂嫂是不是這謎底。”
胤禛很自然地問七妹妹:“宸兒沒猜著?”
小宸兒以為是自己沒在邊上,應道:“我和宋格格釣魚呢,四哥,你家的魚好狡猾,半天才釣上來一條。”
溫憲便也跟著說釣魚,生怕哥哥多問一句,再後來額娘拿來了胤祥和胤禵的文章,她幫著磨墨遞紙,什麼猜謎,什麼六耳獼猴的事,便沒再提起。
直到胤禛離去,德妃才問女兒為何去了乾清宮,溫憲照實說去照看桂花樹,這事並非她杜撰,皇阿瑪的確交代過,只是那會兒當玩笑罷了,不是正經吩咐。
又說自己有分寸,絕不摻和太子東宮的事,只因皇祖母看太子妃臉皮薄,才命她走一趟,再無其他的事。
德妃自然信得過閨女,叮囑了幾句後,這件事便過去了。
倒是胤禛記著妹妹的囑託,傍晚回家,因趕著和顧先生上課,打發小和子先來傳話,毓溪聽說什麼謎面,還有些奇怪,待聽得六耳獼猴,頓時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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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是王常在,那太子就必定做下了不得的事,才會有此安排。”
避過下人,毓溪守在悠車旁,輕輕一嘆。
看來妹妹已經想法子弄明白,密貴人不是王常在,才特地給她捎個信,可這件事要緊的並非那密貴人到底是誰,而是太子手裡惹下的大禍。
皇阿瑪要保太子,隨便立個名目就能讓王常在自然地消失在後宮,一個小常在,沒有身家背景,還因得寵生子遭人嫉妒,她若不在了,只會皆大歡喜,誰也不在乎她遭遇了什麼。
可皇阿瑪要額娘一起掩蓋這件事,弄來另一個人封“密貴人”繼續寵著,就不僅僅是保全皇帝或太子顏面那麼簡單,該是反過來瞞了太子什麼事,才讓“王常在”繼續活著。
“果然是死了嗎?”
毓溪眉頭一緊,腦袋裡忽然有了頭緒,手下輕輕拍哄弘暉,心裡想著:太子錯手殺了王常在,可皇阿瑪和額娘卻讓他以為沒有殺人,必定是要讓太子少些愧疚罪惡之心,體面不體面的,那都另說了。
“皇阿瑪若真是這般用心良苦,太子將來再犯糊塗叫他失望,這東宮之位恐怕……”
悠車裡的小弘暉睡不著,忽然抓住了額孃的手指,小孩子力氣很大,一下將毓溪從這紛亂的念頭里拉回來,將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
“弘暉怎麼不睡,要額娘抱嗎,額娘抱不動,額娘胳膊疼……”
小傢伙似乎聽懂了,咿咿呀呀幾聲後,抓著母親的手指就閉上了眼睛,毓溪小心哄著,輕輕吟唱兒歌,終於把兒子哄睡了。
待謹慎地抽回手指,指尖微微發麻,毓溪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