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子,與三福晉家的並非同宗,溫憲只是生氣,才混在一起說。
毓溪勸道:“皇祖母有年紀了,咱們得學著報喜不報憂,哄著老人家高興才是正經。”
溫憲說:“額娘也這般教導我,要我讓皇祖母高興,讓她安度晚年。”
毓溪見妹妹聽勸,也就放心了,她自然不是帶溫憲去醒酒,只是藉口離席,避開那發癲的三福晉,董鄂氏今日跟瘋了似的,咬著她不放。
溫憲問嫂嫂:“您怎麼忍得下來,換做是我,早就罵她了,沒臉沒皮的東西。”
毓溪說:“我若大怒,與她起爭執,必然會瞪起雙眼漲紅了臉,乃至五官扭曲,那樣太醜了。”
“可是……”
“不能開枝散葉,我已經是那些人眼裡的笑話,我不能再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叫她們看見,哪怕我是個笑話,也要她們仰視我,不敢冒犯我。”
溫憲不禁停下腳步,委屈地望著嫂嫂。
毓溪淡淡含笑,說:“那些女眷們今日若笑了我,明日她們的男人就會笑你四哥,宮裡的娘娘們也會笑話額娘,甚至書房裡的人,都要欺負胤祥和小十四。妹妹,咱們永和宮一家子,受盡恩寵,天然是他人的眼中釘,無數人巴望著看我們的笑話來獲得滿足,偏不,偏不能叫他們如願。”
溫憲不甘心:“都鬧到這份上了,還不夠笑話的嗎?”
毓溪淡定地說:“只要我不著急、不失態,就不算鬧笑話。”
溫憲氣得又要踢花草,恨恨道:“太憋屈,太憋屈了。”
“好妹妹,嫂嫂若是說,這一切將來都要對老三家的數倍奉還,你信嗎?”
“我信嫂嫂,可將來是將來,眼門前我就不能讓您受氣。”
毓溪笑道:“你看,我受了委屈,有妹妹心疼,有額娘疼,更不提你四哥該多心疼了。可那一位呢,待宴席散去離了我家,董鄂夫人會埋怨她,三阿哥也會怪她,一處都不落好,你說這眼門前,到底誰受氣?”
溫憲想了想,仍舊不怎麼甘心,可似乎又是這麼個道理,五嫂嫂也說,其實所有人都明白,誰才是沒臉的。
“好吧,為了嫂嫂,我忍下。”溫憲說罷,便大大咧咧地朝念佟睡的屋子走去。
“先這樣吧……”毓溪沉沉地嘆了口氣,將滿腹心事狠狠壓下,她不能急不能亂,就算今夜要蒙著被子大哭一場,這會兒也不能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