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僅僅是假設,紫禁城不能大門敞開,公主也不能一輩子留在母親的身邊,即便將來出嫁住進公主府,就算是自己的家,她也不能隨意進出。
望著額娘溫柔的目光,溫憲冷靜下來,憨憨一笑:“我們說著玩兒的,是不是?”
德妃摟過女兒,好生道:“額娘從一個小宮女,得到如今的一切,人人都說我命好,我也信。既然如此,就不能辜負老天爺的好意,額娘從未與人爭搶過什麼,但將來,為了讓我的兒女能過得好,必將毫無保留,護你們兄妹周全。”
溫憲心裡酸酸的,她是大孩子了,知道這些話的輕重,更明白額孃的脾氣性情,一旦說出這樣的話,就絕不會食言。
德妃說:“我的女兒是公主,是天之驕女,額娘願你一生榮耀富貴,也盼你能心懷天下,將社稷與百姓放在心上。“
溫憲聽得很認真,但心中也有疑惑:“可我不能當官也不能當兵,就算將大清和百姓放在心裡,我能做什麼?難道,做一個端莊規矩的公主,永遠不給皇阿瑪和您丟臉就行了嗎,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些。”
德妃溫和地說:“你還是個孩子,不必著急,太祖母在草原盡情奔跑時,可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帶著兒子和孫子君臨天下。但一路來到這裡,太祖母讀書、長見識,從不輸給男子,因此,當你也有了萬全準備,當你能聽懂文武大臣的話,那一天就近了。”
溫憲很小聲地問:“額娘,您該不會是要我當皇太女,像李唐安樂公主那樣?“
這話一出,著實叫德妃唬得不輕,輕輕擰了閨女的嘴,責備道:“胡鬧胡鬧,額娘是想著,姐姐們遠嫁草原,帶去農耕商貿,維繫部落與朝廷的和睦共榮,於大清、於百姓皆有功勞。而你將來若嫁京城,自然不用做這些事,可你不是也有理想抱負,想要為百姓謀福嗎,好好的話,怎麼胡言亂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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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一本正經的小人兒,此刻已是笑得臉頰緋紅,見額娘抬手要打,才老老實實坐好,說道:“我再也不會提半個字了,對誰也不提,我會好好唸書,一定用心學,不然莫說文武大臣的話,我怕將來,連他說什麼都聽不明白。”
這個他是誰,母女倆彼此心知肚明,不必再言說。
德妃鬆了口氣,但還是被女兒嚇得心口砰砰跳,自責今日一時感慨,說話失了分寸。
溫憲膩上來,為母親揉一揉心口,岔開話題,問道:“額娘,到那日見著佟家女眷,要對她們客氣嗎,這分寸如何拿捏呢,我最煩應付人的事兒了。”
德妃故意笑道:“我們公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溫憲最是激不起,一時有了好勝心:“您放心,我一定不給皇阿瑪和您丟臉,也不讓嫂嫂和親家夫人為難。”
德妃笑問:“還有呢?”
姑娘的臉一下紅了,但還是大氣勇敢地說:“也不叫她們回去為難舜安顏。”
可是說完,就害羞得不行,一下窩進母親懷裡撒嬌,不許額娘笑話她。
母女倆正膩歪,胤禵忽然闖進來,他跑得急,進門見這光景,先是一怔,接著就嚷嚷起來:“那麼大的人,還成天找額娘撒嬌,不害臊。”
德妃不禁冷下臉,責備小兒子:“你在書房唸書學道理,是教你對長姐無禮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