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晉無奈地說:“以額孃的地位和厲害,本不該有人笑話我,偏偏說這些話的人,是她自己。四嫂嫂就好了,德妃娘娘處處心疼您,有娘娘在的場合,她們就閉嘴了。”
這話說的太實誠,叫毓溪應也不是,否認也不是,橫豎不能指責宜妃的不是,唯有笑著敷衍:“快回去吧,桃紅姑姑來了,仔細向她學本事才好,翊坤宮裡養大那麼多孩子,她最有經驗。”
如此這般,妯娌二人才分開,青蓮跟著福晉一起上馬車,回家的路上告訴她,宜妃娘娘想出宮看孩子,但聖上和太后沒恩准,這才派了桃紅來。
毓溪道:“宜妃娘娘必然是聽說,我們念佟出生時,皇阿瑪和額娘曾漏夜趕來,向來是額娘有什麼,她也要有什麼的。”
青蓮點頭:“宜妃娘娘年輕時,只是比旁人開朗活潑些,如今的性子,是皇上一年一年慣出來的。奴婢說句冒犯的話,實在是多年來後宮無主,皇上要親自應付一切,把對付大臣的那一套,也用在後宮了。”
主僕二人都知道,太后年輕時雖不順意,可成為太后後,上有太皇太后扶持當今,下有赫舍裡皇后、鈕祜祿皇后聰慧能幹,即便在她們相繼去世後,宮裡的事,也是昔日佟皇貴妃動嘴皮子,差遣四妃來打理,太后從不過問。
因此,皇帝知道嫡母靠不住,也再無立後之意,便照著自己的意願,權衡利弊,將後宮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毓溪說:“皇阿瑪對額孃的情分,早已不是帝妃恩寵那麼簡單,可皇阿瑪有那麼多的兒女,聽說如今也多是幾位年輕的在身邊伺候,額娘她……”
話未說完,毓溪意識到她沒資格談論這些,坦率地對青蓮說:“是我失了分寸,就此打住吧。”
青蓮卻道:“福晉,帝王家富有天下,什麼都不稀罕,但又什麼都是稀罕的。譬如這父子、夫妻、兄弟姐妹,乃至主僕情誼。”
“如何?”
“奴婢聽蘇麻喇嬤嬤說,太皇太后雖常常責備德妃娘娘呆笨,私下裡卻與她說,娘娘是個有大智慧的孩子。當年太皇太后都出面願意撫養四阿哥,可娘娘還是答應了皇上的安排,將四阿哥送到承乾宮。”
毓溪問:“這麼說來,額娘當初是有機會留下胤禛的?”
青蓮應道:“皇上後來單獨將娘娘封嬪,那會兒大家都說,娘娘若要留下四阿哥,皇上也一定會為她晉封,以擁有撫養皇子的資格。”
毓溪也認同會有這樣的可能,但現實是,額娘割捨骨肉親情,將胤禛送去了承乾宮。
回憶起過去的事,青蓮感慨萬千,說道:“皇后娘娘得了四阿哥後,歡喜得好幾天睡不著,縱然有奶孃在,她也時時刻刻守在孩子身邊。也因此,十分忌憚德妃娘娘,生怕她反悔,連皇后娘娘都相信,皇上是可以為了德妃娘娘做出退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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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皇額娘與額娘曾經水火不容。”
“皇后娘娘一著急,做事就沒分寸,好幾次都當著德妃娘娘的面,顯擺她才是四阿哥的額娘,奴婢曾見德妃娘娘委屈地坐在石階上哭,連皇上都忍不下去,可她還是咬緊牙關,不改主意。再後來,確信四阿哥不會再被抱走後,她們的關係才得以緩和,德妃娘娘也向皇后娘娘坦白,她盼著四阿哥能有更好的前程。”
毓溪很是驚訝:“那麼早,額娘就盼著了?”
青蓮點頭:“您說如今都是年輕的幾位嬪妃伺候皇上,好奇娘娘是否吃味,奴婢覺著,娘娘她心裡必然是不好受的。可她這一輩子,所求所願的事,絕不止朝朝暮暮的兒女情長,她的丈夫是皇帝,她就不是那普通的後宅女子。”
毓溪有些迷糊,說道:“可是額娘常常對我說,她沒有大胸懷,只盼兒女安樂,盼皇阿瑪龍體康健。”
青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