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幾天,每日都有飯菜送來禁軍值房,皆是十四阿哥命阿哥所的小廚房為八阿哥另做的開胃膳食,小全子手裡那些銀子,全被胤禵要去打賞廚子了。
這事兒很快傳出宮去,八福晉心中悶悶不樂,她想要給丈夫送飯送不得,卻叫十四阿哥跑得殷勤,胤禩為何不為她想一想,外人看起來像什麼樣子,彷彿她這個做妻子的很不盡心。
此刻正是用午膳的時辰,八福晉看著一桌子菜餚毫無胃口,苦笑一聲:「那年頭在安王府後院,吃不飽穿不暖,瘦得枯枝似的,如今每日雞鴨魚肉、鮑參翅肚,我卻咽不下了。」
珍珠小心地說:「一個人用膳是悶了些,聽說德妃娘娘和五公主要回來了,之後宮裡的事有人做主,八阿哥能放下好些事,就能回家來住,就能和您一起用膳了。」
八福晉卻似沒聽這些話,自顧自氣道:「他為何願意吃老十四的飯,偏不讓我送去,在他眼裡,弟弟比媳婦重要是嗎」
珍珠心裡暗暗無奈,福晉總是離了八阿哥就慌亂煩躁,她一個下人聽幾句抱怨不算什麼,可福晉空放著榮華富貴不享受,總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實在太可惜。
只聽八福晉嘆了聲:「我知道怪不得胤禩,那十四阿哥做事我行我素,胤禩攔得住我,可攔不住他,我怪胤禩做什麼。」
珍珠稍稍鬆了口氣,給福晉盛了碗湯,八福晉拿起勺子要喝,卻看見桌那頭疊了一盤子的月餅。
「這是廚房做的月餅」
「是,有您愛吃的雲腿餡、棗泥餡。」
八福晉搖了搖頭,無力地一嘆:「又一年中秋,去年宮裡熱鬧,可我幾乎脫層皮,今年倒是沒人折騰我了,卻又這樣冷冷清清,恐怕胤禩不會回來與我過節。」
珍珠還記得,去年中秋時,福晉不慎將觀裡請來的符咒帶進了宮,遭惠妃羞辱責罰,又因不能讓八阿哥去討個公道而險些夫妻反目。
雖然八阿哥從那之後開始受皇上重用,在朝廷裡越來越有威望,可對於福晉而言,終究是不堪回首的恥辱。
八福晉再無胃口,起身要回房,又看到那一盤月餅,便問:「各府的節禮,都送妥帖了嗎」
珍珠應道:「送齊全了,各家的禮也都收在庫裡呢,就等您檢視。」
「將四貝勒府的禮,拿來我看。」
「是、是……」
巧的是,此刻四貝勒府中,毓溪也和青蓮一起清點中秋節來自各府的節禮,將一些值錢的好物件收起來,各色吃食分賞給下人們,再有筆墨紙硯之類,挑出好的給胤祥和胤禵,還有剩的,就給府裡賬房文書使,不然一年一年,再建一座宅子也堆不下那麼多東西。
這些事,往年毓溪並不過問,今年實在清閒,帶著念佟一起挑挑揀揀,小閨女難得有文靜的時候,居然跟著坐了大半天。
直到弘暉醒了,迷迷瞪瞪跑來找額娘,見著鋪了滿地的東西,呆住了,不知該往哪兒下腳。
他憨態可掬的模樣,逗樂了一屋子的人,毓溪上前來抱兒子,小傢伙摟著她就要親親。
念佟跟過來,弟弟做什麼,她也要做什麼,毓溪便道:「弘暉還沒吃飯呢,額娘正忙,念佟給弟弟喂粥吃可好」
小姐姐立時驕傲起來,牽了弘暉的手,拉著他慢慢走,奶聲奶氣地說:「姐姐領你喝粥粥去。」
聽著有吃的,弘暉不再纏額娘,樂呵呵地跟著姐姐走,只是他的腿腳還不利索,沒兩步就將自己絆倒,自然有乳母步步跟隨,總能眼明手快地將小阿哥撈起來,而弘暉也不怕摔。
倆孩子在乳母的保護下緩緩走出去,念佟能自己過門檻,只是個頭太小得扶著一邊小心地跨,弘暉則手腳並用,得有乳母護著
才能翻過去。
毓溪看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