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臥房裡,小宸兒趴在窗前,等待姐姐歸來,毓溪要她開啟窗看,妹妹體貼地說:“嫂嫂不得吹風,我能瞧清楚。”
毓溪招呼妹妹來吃點心,溫和地說:“一會兒五姐姐回來,咱們不要問大公子的事,回宮的路上,姐姐若是不提,你也不要問。”
小宸兒乖巧地答應:“嫂嫂我懂,姐姐心裡雖惦記大公子,可她從不輕浮,額娘也教過,不能拿終身大事當玩笑。”
毓溪笑道:“你這樣說,嫂嫂到嘴邊的話,就不敢說了。”
小宸兒好奇:“嫂嫂想說什麼?”
毓溪滿眼喜愛地打量妹妹,說道:“大公子若真成了額駙,誰來做我們七公主的額駙呢,畢竟佟家那樣通天鼎盛的門戶,朝堂裡可不多見,數來數去,也就那幾家了。”
小宸兒臉漲得通紅,著急道:“嫂嫂才說不能拿姐姐玩笑,怎麼來逗我,我、我還是小孩子。”
毓溪忙道:“好妹妹不生氣,嫂嫂是想著,我烏拉那拉家,將來有沒有福氣尚公主,嫂嫂眼裡,再沒有比你們姐妹更好的姑娘了。”
小宸兒卻正經起來,大人那般輕輕一嘆:“額駙並非好差事,這也是姐姐最煩惱的,大公子如今就被人嘲笑,將來不定如何呢。我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皇阿瑪與額娘做主,四嫂嫂,我年紀雖小,可也懂這裡頭的道理。“
毓溪聽得明白,額駙不過表面風光,世間哪有男子願意叫女子壓一頭,當今世道下,倒插門的女婿在哪兒都遭人看不起,駙馬不過是多了一重虛名。
七妹妹不是嫌烏拉那拉氏門楣不如佟家,是明知道將來會是何種情形,若非姻緣使然,若非兩情相悅,還是不要輕易委屈了一個有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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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溫憲回來了,姑嫂二人有默契,都不提舜安顏的事,剛好李氏帶著換了衣衫的念佟回來,姑姑們再逗一逗小侄女,就該回宮了。
雖是來去匆匆,也比長年累月困在宮裡有意思,姐妹倆回到紫禁城,車駕在神武門停下,那麼巧,遇上了被惠妃娘娘召見進宮的大阿哥。
胤禔年長些,與底下的弟弟妹妹都不太相熟,平日見了幾個弟弟,少不得端起長兄的架勢,但見公主們,多多少少和氣些。
得知妹妹們是從四阿哥府回來,胤禔嗔道:“都出宮了,怎麼不去我府上坐坐,你們大嫂嫂坐月子悶得慌,我那幾個姑娘也沒人陪著玩,都是你們的侄女,可不能厚此薄彼。”
溫憲禮貌大方地說:“回來的路上,我們就商量要去恭喜大嫂嫂,但今日出行帶了儀仗,所到之處難免擾民,生怕給大皇兄和大嫂嫂帶去麻煩,等改日求了皇祖母旨意,我們一定去。”
胤禔只是笑了笑,並不當回事,說惠妃等他相見,就往西六宮去了。
恭送兄長離去後,姐妹倆互相看了眼,都悄悄鬆了口氣,她們與老大不相熟,沒必要親近,也沒必要得罪,和和氣氣就好。
長春宮裡,惠妃等候兒子許久,見他心情極好地進門來,便問:“這是遇上什麼好事了,把你高興的?”
胤禔奇怪地反問母親:“怎麼不能高興,兒子得了兒子,還不值得高興,額娘不是總盼著抱孫子?”
惠妃抬手打發宮人們退下,親自為兒子斟了一杯茶,說道:“這都多少年了,才盼來這一個,連皇長孫都沒掙上,我這會兒高興,不是招外人嘲笑?”
“額娘!”胤禔毛躁起來,“這話您要說多少回,皇長孫又如何,我還是皇長子呢,東宮裡有我的地兒嗎?”